龙昕喜出望外,连声应著。
大荒边界处。
那条河位於大荒的这一岸,崔清鹤和桃花大妖並排站著。
他將桃花大妖送进大荒,本想著交到重明手里,事情就算了结了。
却没想到重明说,桃花大妖不属於大荒,不归他管。
崔清鹤就问他,你这桃花大妖该如何处置?
“送她回她家。”重明说道,“崔清鹤,等你送她回去了,一切你便都会明白的。”
重明给崔清鹤指了路。
崔清鹤押著桃花大妖沿著重明的指向一直往前走,直到看到了那条铺满了桃花花瓣的河。
一路很是沉默的桃花大妖,这会儿却开了口:“陆吾,我们回家了。”
陆吾。
又是陆吾!
崔清鹤很想纠正她,他不是陆吾,他是崔清鹤。
可当他看到河对岸,那棵硕大的桃树下面铺著的那张九尾虎皮时,一些零碎的疼痛又绝望的记忆就那样毫无徵兆地涌进了崔清鹤的脑海里。
崔清鹤人站在那儿,眼前却开始一阵黑一阵白的,脚下都有些站不稳了。
那些记忆太过零散,他根本抓不到重点,也拼凑不起一个完整的画面来。
“陆吾……”
桃花大妖又叫了崔清鹤一声。
那婉转的声音在崔清鹤耳边迴荡,犹如细针扎入了海绵里,透入骨血。
崔清鹤的眼睛里一片血色,上下两排牙紧紧地咬在一起,低声难受地嘶吼著。
崔清鹤一直知道自己有病。
只是这病並不经常发作,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一直隱藏的很好。
可是仅仅是站在这河岸边上,他什么都还没有做,便已经开始发作了。
河对岸的那张九尾虎皮,那棵桃树,以及似有斑斑血跡的那座山……对於崔清鹤来说,都是一股诱因。
诱导他的隱疾发作。
崔清鹤伸手去口袋里摸索著。
他的隱疾鲜少发作,但他还是会在口袋里时常带著镇定的药物,可能是最近事情太过纷杂,那小药瓶什么时候丟的,他都不知道。
桃花大妖却走上前来,张口咬破手指,往崔清鹤的唇上滴了几滴血。
那血清冽甜美,带著桃花的淡淡的香气,入口便被尽数吸收,沁人心脾。
崔清鹤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眼眸中的嗜血之色渐渐敛去,崔清鹤重新恢復了一贯的冷硬状態。
他盯著桃花大妖。
死死地盯著。
这个女人有问题。
从判官府的地牢把她提出来之后,这一路上她的种种行为都值得一番细致的考究。
崔清鹤拽紧了铁索,问道:“陆吾是谁?你跟他又是什么关係?装神弄鬼的到底想做什么?!”
“陆吾,”桃花大妖眼神受伤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崔清鹤坚定地摇头。
桃花大妖指著河对面的桃树,以及桃树下的那张九尾虎皮,悵然道:“你就算不记得我了,也该记得那张九尾虎皮吧?那可是你亲手从自己的身上活剥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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