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顶层的vip病房区,一向以私密和安静著称。

走廊上铺著厚厚的地毯,足以吸收任何杂音。

但此刻,这里却显得异常吵闹。

护士们推著仪器车快步穿行,车斗里摆著针管、药瓶和监测仪,手忙脚乱地给各病房送药、换吊瓶。

一间间病房的门不时被推开,医生们神情凝重地进进出出,低声交谈著。

压抑的呻吟、疼痛的哭喊、家属焦急的询问,混杂在一起,让整个楼层都瀰漫著恐慌的情绪。

方诚和百灵、潘文迪刚从电梯里走出来,林楚翘便立刻迎了上来。

“你们终於回来了。”

她的声音里带著一丝如释重负,脸上紧绷的神色鬆了些。

“什么情况?”

方诚目光扫过眼前混乱的景象,沉声问道:

“陈家谁出事了?”

“不是一个人出事,是很多人。”

林楚翘侧过头,看向走廊两侧那一间间亮著灯的病房。

方诚闻言微微一怔,隨著她的视线望去。

隔著房门上的玻璃窗,能隱约看清里面的景象。

有的病人躺在床上,似乎处於昏睡中,眉头却拧成一团,面容满是痛苦。

裸露的手臂和小腿上布满细密红点,像是被针扎过一样。

还有的病人坐在床头,身上掛著吊瓶,不时发出一声闷哼。

明明疼得利害,却不敢换更舒服的姿势躺下。

突然,左侧一间病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猛地从床上坐起,像是做了噩梦,哭著大喊:

“好痛!好痛!妈妈,我不要睡在床上,有东西在扎我!”

床边陪著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她红著眼眶,一遍遍柔声安抚孩子。

护士闻声立刻跑进去,熟练地给男孩注射了镇定剂。

陈敘安也在病房里。

他站在床边,一只手搭在男孩肩膀上轻声安慰,眼神里满是难掩的焦虑。

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却紧紧攥成拳头,手背上青筋都绷了起来。

从妇人对陈敘安的称呼能听出,这个男孩正是陈家大公子陈启荣的儿子,也就是他的亲侄子。

方诚眉头微蹙,收回望向病房的目光,看向林楚翘:

“这些人,也是中了针降?”

林楚翘点了点头:

“你走之后没多久,守在老太君病房外的陈家人,就开始陆陆续续地出现症状,先是喊著身上疼,没一会就摔倒在地上。”

“发作情况和老太君很像,虽然没有她那么严重,但医生们查了半天,还是束手无策。”

“他们甚至怀疑这是一种罕见的,与基因遗传相关的家族聚集性传染病,正在討论要不要上报疾控中心。”

林楚翘顿了顿,又补充道:

“那些旁系亲属害怕被牵连,全都找藉口走了,连那个陈启明,见势头不对,也嚇得第一个开溜。”

白灵听到这,脸色“唰”地白了几分,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那……我们昨晚吃了陈家做的饭,还喝过他们家的水,会不会也被下了降头……”

“很有可能哦!”

潘文迪凑了过来,故意压低声音,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

“我昨晚看的纪录片里说,有的降头师会把尸油混著虫卵,偷偷下在饭菜里。”

“那虫子钻进肚子里,平时没感觉,等发作的时候,就会从里到外,把你的五臟六腑都啃光……”

“文迪!”

林楚翘狠狠瞪了他一眼。

潘文迪立刻耸了耸肩,做了个“我闭嘴”的手势,识趣地退到一旁。

“针降和普通的毒降、蛊降不同。”

见百灵脸蛋煞白,嘴唇都在哆嗦,林楚翘放缓语气解释:

“你別听他瞎嚇唬人,针降和普通的毒降、蛊降不一样,为了不被察觉,施术者得长时间、小剂量地把『降头针』的材料通过饮食送进受害者体內,靠积累才会发作。”

“就算我们昨晚吃的东西里真有问题,那点剂量,以我们能力者的身体素质,早就代谢掉了,根本起不到害人的作用。”

她顿了顿,视线缓缓扫过病房:

“陈家这些人,明显是长期在那种环境里生活,不知不觉中积累了剂量,才会集体爆发症状。”

百灵闻言,这才鬆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林楚翘转头看向若有所思的方诚,继续说著:

“到目前为止,发病的一共九个人,我刚才已经核对过他们的身份,全都是刚从陈家秘境里出来的直系成员。”

“凶手显然看准了这个机会,才对他们下手。”

方诚闻言,目光一闪:

“凶手之前针对的都是个体目標,现在突然大规模行动,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猜,他很可能得知我们明天正式行动的计划,察觉到了威胁,所以提前出手,削弱陈家的有生力量,让我们失去助力。”

林楚翘双眼凝视著病房里的陈敘安,隨后说出自己的推测。

“这傢伙也太狠了吧?”

潘文迪忍不住又插嘴道:

“对自己同胞亲属下毒手,搞得鸡飞狗跳,让那么多人中招,就算最后当上家主,面对一个烂摊子,又有什么意思?”

“正因为要同时对多人催动咒术,力量被分散开来,所以降头对每个人造成的伤害是有限的。”

林楚翘一边做出解释,一边观察著病房里的景象:

“你们看陈家那些人虽然很痛苦,但並没有致命危险,凶手的目的,或许只是想限制他们的行动能力。”

“不对,你们忽略了关键一点。”

方诚沉思良久,忽然开口:

“如果凶手是陈敘安,他现在已经是陈家的实际掌权者,唯一能掣肘他的老太君,如今也住进了医院。”

“以陈敘安现在的身份,完全可以调动陈家所有力量,来对付我们这些外来的调查者。”

方诚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进一步分析:

“就算明天事情败露,秘密被揭穿,他也有的是办法栽赃嫁祸。”

“毕竟陈家子弟现在都听他调遣,比起我们这些外人,肯定更愿意相信他说的话。”

“可他偏偏反著来,把自己的帮手全弄进了医院。”

方诚摩挲著下巴,语气里满是疑惑。

“这操作,在逻辑上根本说不通……”

“对啊!”

百灵也反应过来,眼睛霎时一亮:

“我记得,他之前还说要派遣陈家高手配合我们行动呢,现在这么做,不是自断臂膀吗?”

曾经还是头號怀疑对象的陈敘安,在她心里似乎又被洗白了几分。

“我刚才也一直琢磨这个问题。”

林楚翘揉了揉眉心,轻咬著嘴唇:

“陈敘安现在的所作所为,根本无法用常理来解释,除非……他已经彻底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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