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那黑明王托住碗边,將碗底轻轻一抬,就这么將陈阳近来极为拿手的一式神通,收进碗底如眼睛般的一道缝隙里。

足以摧毁一栋房屋的神雷,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踪跡,连个响声也没留下。

“此为宙眼』。”

似平是看出了陈阳心中的疑惑,黑明王解释道:“乃是寄託於此颅骨中的灵性,上可通天的象徵,神雷虽强,终究也要居於上天之下。你一身根骨十分精奇,百年难得一见,何必在此苦苦挣扎,不如早些皈依!我今日便以这嘎巴拉,为陈掌门行灌顶之法——来!”

当那“来”字响起时,陈阳只觉得身躯被某种冥冥之中的力量所摄,不受控制地朝前飘去,纵使他四肢挣扎不断,还尝试以千斤坠稳住身形,结果却都是徒劳。

“似乎被这劫火沾染之后,我的气机便已受到了对方干涉——”

陈阳咬牙想道,“所以才难以抵抗——·我听闻嘎巴拉是灌顶断执之法器,凡是密宗修行者,必以此物所盛的甘露撒遍全身,再將其饮下,以求洁净身心—

而这老怪,多半也是想將那一碗东西给我灌下——.”

两者间距离越来越近,除了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外,陈阳还分明从那碗中嗅到了一股浓厚酒气,以及其他几种香料的味道。

看来这殷红似血的东西,实质是某种以特殊方法配置的药物.

心思电转间,陈阳已被黑明王唤到了眼前,身体不由自主地便要朝前跪下。

自他出道以来,还是头一次如此狼狈,即便咬牙硬撑,可体內气机此刻已经一片紊乱,终究难以抵抗对方的干涉。

“这到底是什么药物?”陈阳心下骇然,“陈某入道以来,各类丹药算是见过不少,曾也亲口品尝过几颗,却未曾有一物有与之相似的霸道之处,仿若根本不容拒绝。”

“但凡被我这红莲劫火缠身,意识能坚持著清醒到现在的,確实少见。”虽然陈阳没有如其所愿地跪下,可黑明王依旧满意如今的场面,“饮干这嘎巴拉,从今日开始,你便是我大雪山的新任护法,我的衣钵传人。”

说完,便要从陈阳口中將那一碗奇怪的血酒灌入。

“这等好物,陈某却是消受不起—”忽然,陈阳目光一寒,冷冷地道:“明王还是自己留著吧!”

只见方才还难以自制的他,忽然间就恢復了正常,身体朝后一仰,让过黑明王递过来的骨碗,隨即脚尖朝著上方一挑,便將那嘎巴拉骨碗从对方手上提起,半碗血酒因此而酒落出去,才刚沾到黑明王身上,立即又化作同样的红莲劫火熊熊燃烧。

趁这功夫,陈某人往后一翻,用几个跟头拉开跟对方的距离,一把扯下身上被劫火炙烤了半天、已显得有些残破的长袍。

曾经令陈阳吃了不少苦头的劫火,如今却已在他的身上失去了踪跡。

黑明王朝后跌跌撞撞地退了几步,方才止住身形,一对幽深的眸子不敢置信地望著陈阳,“这怎么可能,你如何抵得住那红莲劫火的侵蚀?”

“也没什么大不了。”陈阳冷冷地道:“不过稍稍习惯后,自然而然便將其驱离了体外,又有何难?”

陈阳说得容易,但若是这么简单就能將灌顶仪式破除,此法自然也就不会流传到今天。

残破不堪的衣物已除,陈阳如今基本光著膀子,古铜色的躯体在夜间冷风下泛著类似金属般的光泽,躯干线条犹如刀削斧凿般深刻。

黑明王定神看去,两眼之內精芒闪烁,接著便道:“不仅心性坚韧远胜常人,更有天人级数的体魄—你先前是以什么东西洗濯了肉身,竞能抵御我这血酒?”

陈阳听著对方的话,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扶桑神树以及灵蛇胆汁,大抵是这两件物事对肉身的炮製,才削减了血酒对自身的影响,嘴上却只冷冷地道:“——无可奉告。”

黑明王不信邪,再度以嘎巴拉碗內残余的血酒作法,化作劫火烧灼陈阳肉身,可这一次,就连后者肉体都没沾上,便被陈阳运气直接震散。

“不必再用这等雕虫小技,明王还有什么本事,儘管使出来吧。”陈阳心下稍安,面上却依旧冷硬如前:“——陈某尽数接下便是。”

“——好气概。”黑明王深深地望了陈阳一眼,將那空空如也的嘎巴拉骨碗盖上,轻声道:“—你既不愿受我度化,那便成为空行尊的祭品罢。”

所谓空行尊,乃是秘法的一种称谓,指得是伴隨在修行者周边的男、女相菩萨,於修行过程中,祂们隨时隨地、无时无刻地陪侍在修行者本身的周围,但唯有修行有成者,方能见识到其真容。

作为自密宗处模仿而来的要素之一,佛陀从舍取究竟的本质中所显现,是一切加持的根本;“本尊”是从法身寂静的本性中所显现,是一切成就的起点;“空行”则是从无生的法性虚空里呈现,是消除障碍的基石。

只不过,雪山教的佛陀並非释迦牟尼、也不是大日如来,而是诡异的六臂神魔;至於护道空行,自也不会是什么善男信女,同样呈现出怖畏相。

在黑明王口中诵出的真言里,一尊单腿站立,足踏无数眾生,头戴五骷髏冠,胸口高隆,腰间围兽皮,手执骷髏碗、月刀的狮面女相的魔神,就此缓缓於其身前匯聚成形。

“我共有狮面空行、虎面空行、熊面空行,此三尊即我所有全部世间空行。”黑明王道:“你不愿受我灌顶秘仪,那么沾染这血酒后,便是空行尊最为喜欢的供物。”

对於这以人为祀的做法,陈阳早已见怪不怪,而那所谓狮面空行现身后,也正如黑明王所说的那般,將一对招子紧紧地盯在陈阳身上,可谓寸步不离。

手中那柄月刀,就在其狂热的眼神中愤然挥下,上头带著的磅礴劲力丝毫不像是来自於虚幻的魔神,刀劲尚未落下,就已令陈阳感受到一阵巨大压力。

“—就你有护道神灵么?”於此时,陈阳並未躲闪,冷眼面对著狮面空落下的月刀,冷哼一声,道:“镇岳、啸风何在?”

话音未落,虎啸龙吟已然奏响,一青一百两道身影於间不容髮中浮现,面对持著月刀的狮面空行迎头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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