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佐藤都要哭出来了，“如果给了空壳子，丑国人到了月球发现开不动，那不是更丟人？”
“那是丑国人的问题！”旁边一位主管外务的官员突然插嘴，“也许他们的火箭会在半路爆炸呢？”
“也许他们根本落不下去呢？重点是一我们的態度！我们要表现出我们也准备好了的態度！我们要把那辆空壳子车运到甘迺迪中心去！哪怕只是摆在旁边拍个照！”
“这也太————”佐藤觉得自己的工匠精神碎了一地，“这就是欺诈啊！”
官员声色俱厉，“现在全世界就是—一大家都要去月球！如果我们霓虹不说去，我们就会被龙国和丑国甩出第一梯队！连白象那帮人都盯著我们呢！”
田中理事长无力地挥了挥手，做出了最后的裁决：“佐藤君，连夜加班吧。
不需要它能跑，但至少外表要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把所有能亮的led灯都装上去，要看起来很科幻，很有未来感。”
“只要能混过发射前的媒体发布会就行。至於到了月球能不能动————到时候我们可以说是月球尘埃堵塞了发动机，或者是丑国人的操作失误。”
“嗨————”佐藤绝望地鞠了一躬，甚至已经在心里盘算切腹的地点了。
会议室外，富士山依旧静默。而在jaxa內部，一种名为从眾的病毒正在吞噬理智。
既然老大疯了，作为跟班的他们，哪怕是死，也要整整齐齐地跟著一起疯。
当龙国和丑国的消息传到南亚次大陆时，白象家的反应是最具戏剧性的。
在某航天工程中心的食堂里，一群工程师正围著电视机，手里的咖喱饭都凉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项目主管拉杰什愤怒地敲著桌子，他的眼神中全是那种特有的、混合了羡慕、嫉妒和不服输的复杂情绪。
“我们刚把探测器送上月球，刚觉得自己是大国了————”拉杰什咬著牙，“结果龙国直接说要送人上去？而且是下个月？他们是不是针对我们？是不是故意不想让我们上头条？”
“这肯定是假的。”旁边一个同事嚼著博饼，“龙国人最喜欢吹牛，下个月？哼，他们的发动机有我们的省油吗？”
“问题不在於真假！”拉杰什打断了他，“问题在於全世界都信了！你看推特，连非洲的网友都在討论龙国和丑国的对决，我们呢？我们辛辛苦苦取得的成就，瞬间就变成了配角！不，连配角都不是，是路人甲！”
这时，一位身材发福的高级顾问走了进来，手里挥舞著一份刚刚列印出来的文件，脸上带著一种打了鸡血般的亢奋。
“都听著！上面办公室刚刚来了指示！”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上面说了，这是新世纪的挑战！我们不能让龙国独占风头！如果龙国要在下个月登月，我们白象虽然不能送人上去，但我们必须在这个月搞出点大动静！”
“大动静？”拉杰什一愣，“可是我们的发射排期————”
“改！统统改！”顾问大手一挥，充满了迷之自信，“上面指示，我们要立刻宣布加甘扬载人计划提前！虽然我们不能真的飞，但我们要宣布我们將会在下个月进行关键性的测试！”
“什么测试？”
“隨便什么测试！”顾问眼睛放光，“比如————比如我们可以把那个擬人机器人拿出来，给它穿上更漂亮的衣服，然后宣布它將在下个月进行全真模擬登月训练！我们要告诉世界，虽然龙国和丑国要登月，我们白象也在准备了！”
拉杰什虽然觉得这逻辑有点牵强，但他体內的民族自尊心被点燃了。
“对！不能输给龙国！”拉杰什大声说道。
就在这时，一位负责財务的会计弱弱地问了一句：“可是，先生们，把机器人重新包装和宣传也是要钱的————我们的预算————”
“预算？”顾问轻蔑地笑了一声，那是属於ppt战神的骄傲，“只要我们宣布了这个计划，股市就会涨，民心就会沸腾，只要我们声音够大，全世界就会以为我们也参与了这场决赛，这就是白象的智慧——最少的钱，蹭最大的热度！”
“另外，別忘了，之前和丑国人合作，他们答应了会送我们的太空人去月球，为此，我们的人还专门去到了丑国，进行长期训练。”
“我认为，这次就是个很好的机会！”
“可是，丑国时隔五十多年再次进行载人登月的任务，这会不会很危险啊！”
“危险？”
顾问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夸张地摊开双手，那张因常年混跡於官僚机构而显得油腻的脸上，写满了对这种“工程师思维”的不屑。
“拉杰什，我的朋友，你只看到了危险，而我看到了机遇。你知道在国际政治的赌桌上，什么东西最值钱吗？不是黄金，也不是技术，而是——英雄。”
拉杰什愕然：“您是说————”
“如果我们的太空人成功登月，那就是大白象帝国的荣耀，我们將与龙国和丑国平起平坐！”
顾问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闪烁著精明的光：“但万一————我是说万一，那艘飞船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不靠谱，在半路爆炸了，或者永远留在了月球轨道上此时，连那个只关心预算的会计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我们就拥有了一位被仓促的太空竞赛牺牲的英雄！”
顾问压低了声音，语气中竟然透著一丝狂热：“到时候，我们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丑国人！”
“说是他们的技术缺陷害死了我们的骄傲！我们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要求赔偿，要求技术转让，甚至在联合国哭诉西方世界对发展中国家生命的漠视！这能换来多少同情分？能换来多少外交筹码？这简直是一本万利！”
“可是，丑国人会答应吗？”一直沉默的助理弱弱地问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带上我们的太空人？”
“他们没得选。”
顾问自信地整理了一下领带：“丑国现在正如坐针毡，他们需要盟友，需要资金的支持，需要声势，更需要有人分担风险。”
“只要我们现在的呼声够高，把我们太空合作的调子定得够高，他们为了维持自由世界领袖的面子，就很难在大庭广眾之下拒绝我们，就算拒绝，我们也可以在国內宣传—丑国惧怕白象的潜力，刻意打压，这一样能贏！”
“这次万眾瞩目的登月项目，我们一定要参加。
“这帮该死的恆河做梦家。”
纳森此刻正面色铁青地將一份文件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垃圾桶里：“他们以为这是在搭顺风车去迪士尼吗？还一定要去？他们哪怕有一丁点脑子，就该知道登月就像是在走钢丝！”
“局长，白象那边很难缠。”布莱克站在一旁，手里拿著平板电脑，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们援引了去年的合作备忘录，暗示如果我们这次不带上他们的人，就是背信弃义。”
“而且————你知道的，国会里那帮支持和白象合作的人可能会施压。”
纳森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暴躁地来回踱步，他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坐在角落阴影里、一直沉默不语的那个男人。
“威廉，你是这里唯一懂这该死的技术的人。”
纳森的声音冷了下来：“我知道我们是在虚张声势，龙国肯定也是，但现在话已经放出去了，全世界都盯著。”
“如果下个月我们还在发射架上玩泥巴，那丑国的脸就丟尽了，给我一个方案——一个能让我们看起来像是贏了，但又不需要真的去月球表面送死的方案。”
威廉微笑著说：“我倒觉得，白象这次无疑是来帮我们的。”
“帮我们？开什么玩笑，他们不捣乱就算好的了。”纳森显然不认可威廉的话。
“您想想，龙国人不是要登月吗？”
“那我们派去的太空人岂不是正好能成为戳穿他们的人。
“你是说————目击者？”纳森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正是。”
“龙国人的牌是我们要在下个月登月，而我们的牌也是在下个月登月，但我们都知道，真正的载人登陆需要至少五年到八年的准备时间。”
“所以，龙国肯定也在虚张声势，他们最大的可能性是发射一个无人探测器，或者二、进行一次载人绕月飞行，然后宣称已完成关键技术验证，他们绝不可能实现载人登陆。”
威廉將桌上的图纸推到了纳森面前，手指精確地停留在月球轨道的位置。
“而我们行动，可以將太空人送到距离月球表面只有100公里的轨道上，这片轨道，是全月球的最佳瞭望台。”
“有了太空人在场，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威廉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充满了力量：“我们不需要自己登陆，我们只需要证明他们没有登陆。”
纳森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一个模糊的官方声明，顶不上一个太空人在月球轨道上亲口说出的一句话。
“当然这次行动不能只用標准的导航相机，需要加装一套军用级的、高解析度的长焦光学系统，能够清晰地拍摄到月球表面直径小於1米的物体。”
“这样一来，我们的轨道临场操控和部署探测器，就从一个单纯的技术任务，升级为了月球轨道侦察与真相揭露任务。”
“另外，白象人虽然贪婪且狂妄，但他提出的要求，恰恰巩固了我们任务载人属性，他们越是要求上飞船，越是证明了丑国是真的要送人去月球，否则全世界的小弟为什么都要挤破头想上车？”
“这是最好的掩护。”布莱克恍然大悟，“白象的贪婪，反而让我们的谎言显得更真实了！他们用自己国家的声誉，为我们这次行动做了背书！”
“他们也將是月球上的目击证人！”
一天后，nasa宇航中心。
在威廉的紧急协调下，三名最终入选的太空人一两名丑国人被替换，只保留了一名经验丰富的丑国指挥官。
取而代之的是来自霓虹、白象的太空人。
当来自白象的夏尔马得知自己成功入选时，他激动得几乎要当场晕倒。
“天吶！这是对我们白象工程和技术的认可！我们將与丑国人並肩作战！”他紧紧握著科尔上校的手，满脸的骄傲和狂热。
他迫不及待地给自己的家人打过去了电话。
夏尔马几乎是在对著听筒嘶吼，声音中的狂喜溢於言表，“下个月！下个月，我就要出发了！去月球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