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是在那天以后,蒋隨舟没有再对沈斯仁出手。

他偶尔会因为沈斯仁的存在而和她拌嘴,扬言早晚有一天让他身败名裂,但更多时候那好像变成了一种对她的警告——

“你敢再去找他,我就让沈斯仁连外地都待不下去。”

“你替他著想,人家记得你吗?你以为你们还会有未来吗?”

“你到底爱他什么?”

“別忘了,你就是沈斯仁行走的犯罪证据,这辈子只要我活著,你们別想在一起。”

这些话曾经一度让初夏非常討厌他,可时至今日,她再次回想,却发觉了每句话里蒋隨舟隱秘的心事。

他不希望她再陷在过去。

他不愿看见她因为沈斯仁生病。

他不满於她总是不甘心的想跟沈斯仁要一个答案。

他討厌她的念念不忘和自討苦吃。

他不理解明明他就站在她身旁,她却对他视而不见.....

手心里的玻璃珠硌得她有些疼,她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从刚才起就把手攥的太紧了。

初夏对两个男人说:“你们先吵著,我先回去了,別跟著我。”

说完也不管他们的反应,独自走出了別墅区。

她一个人边走边整理著思绪,胡乱走的,因此也不知道自己到哪里了。

夜风有些凉,她茫然地看著街边来往的车辆,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沈斯仁的电话不停的打进来。

她乾脆关机,只能静静等一辆恰好驶来的计程车。

然而比计程车先到的是一辆缓缓停在她面前的宾利。

蒋隨舟降下车窗,问她:“打表计价,上车吗?”

初夏纳闷他怎么找到自己的,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坐到他驾驶位的后面。

蒋隨舟见状勾唇,“真把我当司机了。”

车子驶向公寓,两人无话。

初夏安静地看著车窗外,听见蒋隨舟突兀地问了一个问题。

“你怎么不问我另外一个密码是什么?”

他和沈斯仁说密码从来只用两个日子,另外一个,就是她和蒋隨舟分手的那天。

初夏因为知道,所以没问。

之前她在半夜偷偷打开他保险柜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但她现在得装不知道。

“是什么?”初夏问。

她通过后视镜观察男人的眉眼,以此判断他心理活动的蛛丝马跡。

而蒋隨舟像是將一切情绪都消融在夜风里,眉眼间没有任何反应,说:“是你对我不告而別的那天。”

这下换初夏露出破绽了。

蒋隨舟从后视镜里看见她的睫毛频繁眨动了两下,然后將脸转向窗外。

好半天,她才慢吞吞道:“其实.....准確来说,也不能算不告而別。”

至少她给他留了一张字条。

“『多谢照顾,后会无期。』”蒋隨舟重复著字条上的话,好不容易调整好的情绪又波动起来,“你管这叫告別?”

初夏没什么愧疚的情绪,撑著下巴说:“不管后来如何,但你一开始的確打算利用我,我打不过你,跑还不行吗?”

蒋隨舟没有说话。

因为他没法否认。

一直到公寓楼下,他停好车,手搭在方向盘上,罕见的犹豫了几秒,问道:

“谁说开头是错的,结局就一定会错下去?”

蒋隨舟看向后视镜,注视著她。

与此同时,初夏的目光恰好与他交匯。

她看见男人勾长的眼尾微垂,以往凌厉的弧度被灯光柔化。

月光斜切进来,將他的左瞳映成透光的墨玉,右瞳沉在阴影里,像深潭中的漩涡。

初夏看见他喉结滚动几次才低哑著声音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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