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鲁老师描写的围观刑场一样,国人看热闹的热情,在两猪毙命的关键阶段过后,就没了兴趣。

旅客们纷纷四散,只剩下服务区的自己人开始忙前忙后。

“妈,下面就是开膛破肚了吧。”

烫毛的味道传来,实在有些不好闻,曾敏搀著付清梅,皱了皱眉头。

“水烫除毛,撒上盐水,先卸猪头,再卸三圈脖颈肉,开膛破肚,还得收拾猪下水,味道更不好闻。”

“您以前收拾过?”

付清梅想了想,“当年在宝塔,过年杀猪,可是件热闹事。在抗大女兵队,我们张队长就领著我们杀猪宰羊打狼,到最后,连牛都会宰。”

“那么厉害?女兵都会杀猪?摁得住?”曾敏刚见了几个大小伙子费力巴拉的。

“摁不住,可谁让那时候没油水,馋啊,就有股子愣劲,一头猪,几十號人围上去,追著跑,累也给累趴下了。”

“有次老乡送来一头猪,没围住,跑了,后来就追,猪跑到陈大將的院子里了。”

“那人可坏,把猪关院子里不给我们,非要分他十斤。后来还是康大姐路过,帮我们要回来的。”

说著说著,付清梅眼睛瞥了张稚琇一眼。“有屠宰场之前,我们都自己杀猪,后来有了屠宰场才去买。不像清凉山那里,都吃现成的,专门有人送。”

张稚琇笑道,“我那时候在晋察冀,去宝塔的时候就有屠宰场了。”

“你们工资高,吃的起。”

“三块钱也算高?”

“猪肉一斤两毛钱,一毛钱十二个鸡蛋,可不是高么?宝塔人不吃猪下水,我们钱少的想解馋,只能吃那个。”

“上面订的標准,因岗定薪,几位老总也才五块,顶多有个小灶,还得一大家子连警卫员都一起吃。还不如单身干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嗯哼!嗯哼!妈,我爸呢,猪都走了,叫他回来不?”李乐拉著郭鏗向前一步。

郭鏗一愣,隨即明白过来,“啊,对,小舅舅呢,他说带我看狗撵兔子的。”

“去吧,去吧。”曾敏点点头,又瞧了眼李鈺。

“妈,付妈妈,这边风大,咱们回屋歇歇。”

瞧见两个老太太点头,眾人这才长舒口气。

一群人刚要往办公楼那边走,就听见空地上传来“嗷嘮”一声。

几人刚转头想看看咋回事,就见李春手一指,“哎呀妈呀,下锅的猪又活啦!!!”

再仔细一瞧,原来那头已经放完血,正躺在地上准备吹气的猪,忽然蹦了起来,一下把正准备往刀口里塞气管子的杀猪匠,给撞了个趔趄。

隨即,那头已经被定性为嗝儿屁著凉的二师兄,开始向四周猪突猛进。

刮猪毛的几个婆姨扔下东西,嗷嗷著四下逃窜。

几个小伙子,眼前到手的猪肉要飞,赶忙前赴后继的扑上去准备给摁住。

混乱的场景让刚走到果林边上的李乐都愣了,啥玩意儿?

亲眼见著这头猪,一腔热血进了水盆,这时候都凝固了吧,可咋还能健步如飞?

殭尸猪?塞恩被动触发?

“李乐,这是二师兄下凡了还是成精了?”郭鏗大笑道。

“我哪知道?”

“嘿,今天倒是长见识了啊。我说,哎哎哎,居居,转向了嘿,唉唉,往这儿跑干嘛?”

“你別扒拉我。”

“挡,挡,护,护驾!!”

“艹!”

李乐把郭鏗拉到身后,下意识的,对著衝过来的猪头就是一记低鞭腿。

只听到“嘭”的一声,郭鏗再眨眼时,那头猪已经倒在李乐脚下,嘴歪眼斜伸著舌头,不再动弹。

。。。。。。

“小兄弟,谢谢你,要不然,估计今天非得再补一刀。”

杀猪匠一脸感激的瞧著李乐。

“没事儿,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谁也不敢保证,毕竟这是个牲口,皮糙肉厚的,是吧。再说,我就踹了一脚,和补刀不也没啥区別?”

“差別大了,我这几十年刘一刀的名號,要是有第二刀,可就完了。哎,我这,算了,我去找大泉,这钱,我是不能收了。”

嗬,好傢伙,你还是个杀猪仙人,李乐心道。

“別啊,该拿还是得拿的,你出了力的。”

“你不懂,这是规矩。”杀猪匠从腰里拿出一个用红绳穿著的东西,塞到李乐手里,“这个,你拿著。”

“啥?这是?”

李乐低头看了,一块比火柴盒略小,满是孔洞,黄莹莹,像田黄石一样质感,却轻了许多的东西。

“猪惊骨,给孩子戴上,能辟邪的。这是我二十年前,宰的一头一千四百斤猪王身上的,盘了好多年,你留著。”

“这个,不行不行,你拿回去,我不能收。”

“你留著吧,要没你,我留这个也没啥用了不是?”

李乐额还要推辞,就看到杀猪匠一转身,指挥几个人抬著猪,决绝的走了。

捏著手里这块猪惊骨,李乐嘆口气。

郭鏗凑过来,“你不要,给我。”

“嘁。你有娃么?”

“你有?”

“以后有。”

“小气。”郭鏗一摆手,“走了,去找小舅舅。”

直到走出十几米,郭鏗转头,看到李乐还站在原地。

“哎,走啊。”

“你来。”

“干嘛?”

“你来!”

郭鏗又转回去,“怎么?”

“扶我一下,我特么脚腕子可能崴了。”

“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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