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又一年除夕(6000字)
第278章 又一年除夕(6000字)
接下去的时间。
光明皮鞋厂也步入了正轨。
虽然镇上依旧有很多贴牌代工的货。
但是陈光明靠著供销点、货郎和新市场,稳住了阵脚,每天厂里只管生產商品,再通过自己的渠道卖出。
现在市场刚开放不久。
虽然陈光明的光明牌起步晚,但还是能够分到一部分市场,当然想要更大的市场,还需要时间。
除此之外,光明衣服厂、塑革鞋和塑编作坊,还有批发市场、供销点和光明品牌店,发展也非常不错。
转眼,时间来到了八四年年关。
陈光明端著搪瓷缸子,站在光明皮鞋加工厂二楼办公室的窗前,看著厂区內蒸腾的热气与忙碌的景象。
三条生產线轰鸣不歇,新鲜的皮革味混合著胶水的气息瀰漫在冷冽的空气里o
仓库门外,三辆拖拉机的拖斗已被码放整齐的皮鞋箱子堆成了小山,余安正带著几个精干后生做最后的装车固定,准备发往各个供销点。
“哥,瑞安点、万全点、仙降店的货都装好了,下午就能送到,龙港和高楼那边,余强哥和赵哥说他们自己带车过来拉,省得我们跑一趟。”
余安搓著手哈著白气跑进来匯报,脸上是压不住的兴奋,“这年关的势头,比去年猛多了,光是昨天一天,各点的皮鞋预定量就衝过了两千双!“
陈光明点点头,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帐本和销售报表。
代工联盟的低价衝击浪潮虽然还没完全退去,但隨著文成市场的成功开拓、
闽省林长海那边持续稳定的订单,以及光明牌在瑞安周边越来越硬的口碑,厂子的根基算是彻底稳住了。
供销点网络像盘根错节的老藤,牢牢抓住了本地市场的基本盘,而货郎们挑著印有光明红字的担子走村串户,更是將耐穿、舒適的名声传播出去。
那些贴著“飞跃”、“金利”牌子的代工鞋,抢走了一部分对价格极其敏感的顾客,但那些注重品质、愿意为“体面”和“耐用”多几毛钱的,依然认准了光明牌。
“稳住了就好。”陈光明的语气带著沉淀后的平静,“代工联盟那边,最近有什么新动静?”
“还是老一套,低价倾销,就靠著那点定金撑著场面,听说有几个作坊有点扛不住了,代工费压得太低,工人怨气大,做出来的东西更没法看,返修率高的嚇人。”余安撇撇嘴,“皮匠陈前两天还托人传话,想探探咱们这边的口风,意思是想回来。”
陈光明扯了扯嘴角:“墙头草,先晾著,告诉庄国栋和王洲,质量这根弦一刻也不能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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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是赚钱的时候,更是立牌子、攒口碑的关键时候,咱们的鞋卖出去,要让人家过年走亲访友穿著体面,开春下地干活穿著经造,出一批烂货,砸的是咱们自己辛苦立起来的招牌。”
“明白!”余安用力点头。
陈光明放下搪瓷缸子,拿起椅背上的军大衣:“走,跟我去服装厂和塑编社转转,年关將近,衣服和袋子才是大头,皮鞋再好,过年也不能当饭吃当衣穿。”
拖拉机驶出皮鞋厂,突突地返回村里光明製衣厂。
车子在光明製衣厂门口停稳,陈光明刚跳下车斗,就听见製衣厂敝开的车间窗户里传出熟悉而密集的嗒嗒嗒缝纫机声,比皮鞋厂的轰鸣更显细密紧凑。
他裹紧军大衣朝里走,正撞见林雨溪拿著个本子从仓库出来。
她额角沾了点线绒,看见陈光明,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回来啦?皮鞋厂那边都安排好了?余安说下午要送好几车货出去。”
“嗯,安排妥了。”陈光明点头,目光扫过井然有序的厂区。
车间里,女工们埋首在十五台上海牌缝纫机前,手脚麻利地赶製著过年的新衣。
仓库门口,大姨父正带著人將一捆捆印著“光明牌”红字的崭新塑编袋装上平板车。
这些都是塑编合作社的成果,厚实规整,是年关走亲访友装年货的抢手货。
“雨溪姐,这批袋子下午也得送万全供销点,那边催得紧!”一个年轻后生小跑著过来喊。
“知道了,跟余强说一声,装车仔细点!”林雨溪扬声应道,转头对陈光明解释,“塑编社那边也忙得脚不沾地,袋子走得快,合作社几个小组连轴转,就怕供销点的货架空了。”
正说著,几个下工的邻居婶子挎著篮子经过,老远就笑著打招呼:“光明回来啦!瞧你们这厂子,过年比我们还忙!哟,这袋子真厚实,啥价?给俺留两个过年装点心吶!”
她们指著刚装车的塑编袋。
陈光明笑著点头:“婶放,供销点管够。”
这话引来一阵善意的鬨笑。
他看著眼前蒸腾的热气、忙碌的身影和乡亲们朴实的笑脸,冬日的寒意仿佛被驱散不少。
厂区內,缝纫机的声音匯成一片密集的雨点。
女工们埋头赶工,手指翻飞,一件件厚实崭新的袄、卡其布衬衫、深灰色翻领夹克在她们手中成型、打包。空气里是新布特有的暖烘烘的味道。
陈母正拿著本子在车间里巡查,不时停下来指点几句针脚。
看到陈光明进来,她眼睛一亮,快步迎上:“光明,你来了正好。县城那边刚打电话来催,说袄和那款深灰色夹克卖疯了,库存见底,让无论如何年前再补一批过去,还有仙降林晓那边,塑革鞋和几款新到的灯芯绒裤子也走得快。”
“预料之中。”陈光明拿起一件刚下线、还带著余温的加厚袄摸了摸,里子厚实蓬鬆,针脚细密匀称,“刘姨那边生產跟得上吗?”
“刘姨带著人三班倒呢。”陈母指了指旁边堆积如山的布匹原料,“还好你之前拍板囤足了料,不然真抓瞎,就是包装袋消耗有点快,刚让你小姨父那边又送了三捆大號塑编袋过来。”
提到塑编社,陈光明又问:“塑编社那边年货袋准备得怎么样?”
“红彤彤印著福字和恭贺新禧的年货专用袋,刘三泉师傅带著人日夜赶工,已经出了五大车了,都按你的吩咐,优先供应给各供销点和合作社下面的代工点批发。厚实耐用又喜庆,五分钱批发,七分零售,抢手得很!”林雨溪接话,“好些乡里的小集体厂採购员,专门跑来大批量订,说是装他们厂发的年货,又结实又好看,比用旧报纸包体面多了!“
陈光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光明牌的塑编袋,早已从最初的包装物,变成了千家万户年节时不可或缺的实用品和脸面。
他跟著林雨溪走进仓库,里面同样堆满了打包好的衣服,按照不同供销点的订单分门別类,等待著运输队的拖拉机来拉走。
“雨溪,工人的年礼准备得怎么样了?”陈光明低声问。
这是从去年就定下的规矩,也是凝聚人心的重要一环。
“都安排妥了。”林雨溪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按你的意思,还是三样:光明牌新做的加厚袄,运输队年前最后一趟跑沿海拉回的上好咸肉和风鰻,一家五斤!”
“合作社自己出的高质量大红塑编袋,结实耐用,装年货走亲戚最体面,每人发五个,仓库那边都备好了,就等除夕夜那天发。”
陈光明点点头,这“老三样”经过一年的口碑发酵,已经成了光明厂和合作社工人们最期待的年终福利。
“咸肉和风鰻的数量够吗?今年人可比去年多了不少。”
“够的。”林雨溪肯定道,“大姨父这次亲自押车去的沿海,直接找的老关係渔把头,量大价优,品质也好。就是风鰻干起来费时间,好在天气晴冷乾燥,晾晒场都铺满了,应该能赶上。”
从製衣厂出来,陈光明又去了塑编社,这才又返回镇上去了光明服装批发中心。
批发中心里人头攒动,比往常更加喧器。
货郎、小商贩、甚至不少穿著工装的国营厂採购员都在抢购年货。
印著“光明牌”红字的塑编袋、菜篮子、箩筐堆积如山,厚实保暖的劳保手套、毛巾、印著红双喜的搪瓷脸盆成了抢手货,鞋帽区更是挤满了人,塑革鞋和光明牌普通款皮鞋卖得尤其火爆,汪师兄嗓子都喊哑了,正指挥著人手维持秩序、点货收钱。
“陈老板,您可算来了!”张有財眼尖,从人堆里挤出来,抹了把汗,脸上是既疲惫又兴奋的红光,“年关这买卖,真是——火得邪乎,我这边的小百货根本供不上趟,针头线脑、锅碗瓢盆、红纸鞭炮—只要跟过年沾边的,上多少卖多少!”
陈明勇也凑过来匯报:“批发中心这边,昨天一天流水快破五万了,代工点交上来的工装、袄,还有咱们自己的塑编袋、皮鞋,是主力,不少外地商贩也闻风而来,都想在年前最后捞一笔。“
“好,稳住供应,帐目要清。”陈光明看著这热的场景,中那根紧绷的弦也稍稍放鬆。
这巨大的消费洪流,正是他布局这么久等待的丰收时刻。
他又转向张有財:“有財哥,你路子广,帮我再盯著点紧俏的年货,比如品质好的果、乾货,能拿多少拿多少,价格好商量,供销点那边需要。”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张有財拍著胸脯。
巡视完几个核心產业,陈光明回到家里都还要继续处理堆积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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