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诞生於不同时代的男人安静对话,仿佛波澜不惊,可平静的水面下又像是蛰伏著穿心而过的杀意。
l的脸色虽然没有变化,可心里却微微一动。
相比於修伊服食的劣化版,他本以为缔造诸多奇蹟的黄金圣浆,已经是超越常理的极限。
“上次见面时,你窃取了嵌生实验体的残次品,对么?”施密特微笑,吐词优雅到近乎歌唱,“我说过,现在的你並不特別,你根本不清楚自己掌握著怎样的力量....我虽远不及你,却同样是被祂选中的存在。”
“这就是证明。”他挥手操纵著流动的阴影,指尖拂过光滑的表面,表情痴迷的就像在把玩著少女的肌肤,“看!我们是何其相似的存在!”
“我確实对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有些好奇,但只要杀了你,就可以让巫师对尸体进行取念,你並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有价值。”
刀尖轻轻垂落,在石板拉出一长串火星,黄金的瞳光映照出那张万分和蔼的脸。
“傲慢的人类总是在神罚降临前,对主的仁慈视而不见,就像那罪孽深重的蛾摩拉。”施密特轻声嘆息,“链金术士与巫师那可笑的途径力量,又怎么比得上神性之血带来的蜕变?只有我们这种被选中的人,才能够在废墟上建立辉煌的国度。”
“我们?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和我携手建立起一个美好的新世界?”l风轻云淡的反问,“就算不考虑性別问题,一个国家也只能存在一位君主。而你不太像是那种乐於分享的人。相比於这个,你恐怕更愿意在我的背后捅刀子。”
“你迟早会需要我的知识,年轻的格雷先生,主更乐意与我交流,而不是你。”
施密特笑的情意殷殷,表现的倒是像个在长辈面前爭宠的孩子:“可我同样也需要你背后强大的家族。在我们互相捅刀子前,我可以先帮你登上王座,这是我的诚意。”
他一边推销合作,一边流露傲慢与疯狂,就像只野心勃勃的雄狐。
“你口口声声说祂赐予了你神性之血,那祂是怎么做到的?doordash的送餐上门么?”
明明在谈论著不该传入人类耳朵的禁忌话题,可l的语气却平淡的像是在聊家常。
他根本就不需要知道施密特到底在想什么,只要对方还在尝试拉拢自己,那他就有继续套取情报的筹码。
“別那么贪心,孩子,有些秘密只有歃血为盟的朋友才可以分享。”施密特主动上前一步,伸出手,“你难道不想结束这场纷爭么?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应许之地的人,我们可以先合作歼灭教团这个共同的敌人。”
施密特的表情是那么真诚,可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瞳却像是把l当做了餐桌上的麵包。
“你可以先证明给我看。”
l安静了几秒,將诛赐丸闪亮的锋刃对准枷罗木打造的刀鞘,鬆手归刃,似乎被他说服了。
“明智之举,尊敬的格雷先生,只有註定被淘汰的低等人种才会放弃创世的契机。”
施密特抬手,接住从阴影中弹起的古籍。
书脊由黑色的金属製成,刻上了许多隱晦难懂的纹路,並烫上金漆。
封面则雕印著一条漆黑的脐带,首尾互噬,纠缠成一枚莫比乌斯环,仔细摩挲,甚至能感到它细密而冰冷的鳞片,犹如死物的肌肤在缓慢呼吸。
umbilicusabyssi。(深渊之脐)
“这里面记载著能够缔造神跡的“十三圣礼”和诸多禁忌知识,由施泰因迈尔那位出身低贱的母亲拓印....想必你应该知道我那个不成器的孩子吧?虽然继承了我一半的血统,可骨子里却是个软弱的东西。”
听见这话,l忍不住皱眉。
为什么施密特谈及深红祭司和施泰因迈尔的时候,语气就像是在谈起不同的俩个人....该死!施泰因迈尔是教团丟出的诱饵!他根本就不是深红祭司!
“在我被那两个来自外乡的女人击败前,圣礼已经完成到了第九步。”
注意到l脸色的轻微变化,这个狡猾的老人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此刻,他们就像是站在舞台两端的演员,各自戴著沉重的面具。
“你能帮我歼灭教团的理由。”l言简意賅,默念著计数,还有九十秒。
“如今第十圣礼已经完成,至关重要的第十一圣礼,关乎著整座活体结界的进化和对外侵蚀。”施密特说,“一旦完成,就等於彻底掌控钥匙。”
“既然如此,深红祭司为什么会將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l不动声色地靠近著他,收敛极好的杀意就像冰湖下的暗流。
“人类,无法直视神的文字。哪怕得到了神的垂怜,也只会剩下一具躯壳。
只有我....才能听懂祂的低语。”
施密特面朝l,后退到祭坛,从第一轮交手结束后,俩人就保持著安全距离。
但现在这个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年轻人突破了安全距离,逼得越来越近,以他展现的神速,自己已经处在对方的瞬时攻击范围內了。
“也就是说,无论教团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只要摧毁这本书,就等於破坏了她们的计划。”
注意到这一点的l停下脚步,点了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黄袍之主降下的知识,会与这座活体结界有关?这片空间又是什么地方?”
就在各怀心思的俩人交谈间,教堂穹顶透入的微光忽然摇曳,宛若一层阴影悄然覆盖。
蚀日的轮廓在静默中发生了细微的偏移,整片天空像被泼墨般瞬息暗了下来,只余下愈发浓烈的深红。
而远处黑压压的云层下,鲜血一样贯穿大地的霞光,仿佛燃烧的利剑要切开天幕。
“这片空间,本就是祂为受膏者准备的战场,毕竟—一新世界註定只能有一个臣服於神明的君主。”
施密特的声音忽然变了,变得没有任何温度,而l长达五分钟的倒计时也同步结束。
没有任何徵兆,黑色的身影似灯光在一瞬闪灭,直逼盛满鲜血的祭坛,连悬浮的尘埃与颗粒都在那无法用肉眼锁定的轨跡下湮灭。
他太了解施密特这种人了,哪怕获得了全新的力量,骨子里仍是贪生怕死的野狗。
如果真的获得了同真名一样不朽的能力,对方绝不可能和自己分享这么多情报。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纳粹余孽仍存在某种弱点那个他一直下意识关注的祭坛。
收拢的五指握紧流动呈形的辉世之剑,连接在l肌肉上的丝状电弧嗤嗤作响,闪耀出刺眼的湛光。
周围的一切都在震动,空气被灼烧成赤橙色的火幕,扭曲的电场產生了类似触鬚的等离子体丝线,仿佛活物。
现在的l已经不仅仅是雷电缠身,他踏著光与焰而来,仿佛君临世间的雷霆与烈日。
与此同时,天空中那轮蚀日在湖面映照出第二重虚影。平滑如镜的水面下,出现一位佩戴黄铜面具的长髮神父,仿佛天与地对称,形成一个闭合的舞台。
而荒野上的废墟与残骸,也隨著乌云垂落的银白丝线,轻微颤动。
良久,水面下的虚无身影露出愉悦的笑意,如菸灰般溃散,就像是从未出现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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