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看我有几分像从前?
突然,有一声音打断了仪式。
“梓宫在堂,礼不可废!臣请陛下往东归位,接受百官朝拜!”
只见一个老臣径直上前一步,面向司马衷跪拜了下去,语气坚定,丝毫不容置疑。
老臣浑浊的老眼里眼神如炬,目光坚毅。只见他还用愤怒的眼神盯著杨骏,明显是在谴责杨骏的谋逆之举。
这个老臣是中书令和嶠,歷史上以刚正不阿、直言敢諫闻名。他曾经在晋武帝面前,直言“太子废柴,担不起天下重任”,性子耿直得不行。
太极殿的氛围顿时紧张起来,空气变得分外焦灼,群臣们如坐针毡。
他们知道,这个倔强的老头子,今天肯定是要让杨骏下不来台了……
群臣们一个个都把脖子往领子里缩了缩,好像已经感觉到那铡刀的寒意。
杨骏一时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当面忤逆他,兀地愣在了原地。
仪式正进行到一半,说实话,杨骏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弄出什么丑態来。
看著“老刺头”和嶠那张铁青的脸,最终杨骏自己强压了怒火下去,从牙缝里恨恨地吐出几个字:
“先帝灵前,和中书可莫要失了体统!”
和嶠也不敢示弱,脖子一横眼一闭,那意思仿佛在说“有种今天你就杀了我”。
“先帝英灵在上,自会庇佑忠良!臣唯死諫耳!”
杨骏怒目圆睁,显然,他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
眼看著,场面马上就要失控。
司马衷身后的甲士眼神凶狠,已经调转枪头,对著和嶠跃跃欲试。
群臣都能感觉到杨骏麾下甲士散发出来的杀意,如果还没有人打圆场,今天恐怕真的要血溅灵堂了。
张华正欲出面制止,这时,只见司马衷趁著身后甲士鬆手的空当,笑著跳著向武帝的棺槨蹦去。
“睡著了,嘻嘻,父皇在里面睡著了……”
司马衷拍著手,跳著笨拙的舞蹈,在白玉台基上围著棺槨打转。
一会儿把棺槨当大鼓拍,一会儿贴在棺壁上,说要和父皇说悄悄话。
群臣不禁发出一阵嗤笑。
杨骏见状,顿时鬆弛了下来。
忍不住笑道:“陛下玩得正欢呢,和中书你这把老骨头,可別扫了陛下的雅兴!”
和嶠一张老脸又羞又怒,涨得通红。
羞的是,陛下竟然如此失態,真是孺子不可教也!令人貽笑大方不说,还让这些乱臣贼子看了笑话。
怒的是,如今眼看朝廷就要落入旁姓人手中,他身为朝廷重臣,却毫无办法,连以死相逼都起不到任何作用。
趁著满堂鬨笑的时机,张华赶忙近身,把和嶠拉回了群臣的队列中,一边拉,一边压低声音埋怨,“干什么,老头子?嫌命长?”
和嶠不屑道,“你自做你的墙头草,我做我的黄泉鬼。陛下在东,不可使我面西而跪!”
“你……”张华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加之太极殿上人多眼杂,也不好多说什么,索性作罢,“真是好言难劝想死的鬼……”
“礼毕——诸位同僚请回。”
隨著礼官一声有力的吆喝,今天的仪式算是结束了。
虽然发生了逗乐的插曲,但今天的国丧仪式仍然是险象迭生。群臣个个都心有余悸,默契地都没有做过多停留,很快就散尽了。
只剩和嶠和张华还在殿上。
和嶠还在为刚才的事置气,但张华不允许他再谈论杨骏的事,於是他只能把怨气撒在不成器的太子身上。
“我早和先帝说过,太子不材,难堪大任!茂先,你看殿下今天的表现!”
“现在,你该称太子衷为陛下了!”张华纠正他,又有些恶趣味地打趣说道,“否则我,就去杨公面前参你一本……”
“茂先,我现在没空和你开玩笑,你自己看看!”
和嶠用手一指还在白玉台上嬉戏的司马衷,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老人蜷曲的指节,活像深冬脱水的藤枝,微微颤抖。
作为西晋初年的老臣,他入仕以来便为先帝和太子呕心沥血,比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大晋正统衰微,大权旁落!
“我又何尝不知……只是……”
张华在心里嘆了口气。
如今的太子不成器,这是眾所周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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