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道心不染，福祸相倚

“你猜，他们二人，谁得福缘，谁遭祸事？”

“无聊！”

叶修静冷嗤一声，手中茶盏却微微震颤，泄露了心绪。

他目光紧锁画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杯沿。

吕摶笑而不语，指节轻叩石桌，哼起民间小调。

亭內气氛一时凝滯，唯有画卷中水流声不绝於耳。

答案很快揭晓——

忽然画卷右路墨色翻涌——山崩地裂，巨石如雨！

白鲤在乱流中奋力腾挪，银鳞与落石擦出点点火星，终究难逃厄运，被一方巨石牢牢镇压。

而左道虽暗流湍急，却无灾无劫。

“妙哉！”吕摶抚掌看向叶修静，“叶兄慧眼如炬，这一局是你贏了。”

语气中竟无半分懊恼。

叶修静板著的面容稍霽，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这时萧晟缓缓睁眼，眸中犹带迷濛。

待看清画卷中仅剩青鲤，当即对著吕摶深深一拜。

“师父，弟子......”

“无妨。”吕摶袖袍轻拂，一股柔劲托起爱徒，“福祸本无常，你已尽显鲤跃九天的气魄，为师甚慰。”

他捻须轻笑。

“至於一时成败，何必掛怀？”

“多谢师尊体量。”

萧晟深施一礼，转身凝视画卷。

画中五十余日的相伴，虽未交一语，却已肝胆相照。

此刻他只盼挚友能鱼跃成龙，哪还计较胜负？

眾人屏息间，青鲤已安然渡过岔道。

————

画卷中，金光如潮水般漫捲天地。

陆羽游过最后一道险滩，眼前骤然洞开一片辉煌。

——云霞如血，烈焰焚空，一座巍峨的金色拱门矗立在水天交界处。

那“龙门”二字如游龙走蛇，每一笔都仿佛蕴含著天地至理，光是凝视就让人神魂震颤，仿佛有万千道韵在其中流转。

（这便是龙门吗？）

陆羽鱼尾轻摆，心中既喜且惑。

能让筑基大修耗费百年心血参悟的化龙之道，究竟藏著何等玄机？

正当他游到龙门前，欲跃龙门之际，天际突然传来一声裂帛般的鹰唳！

“嘎——”

尖锐的鸣叫声撕破长空，震得水面泛起涟漪。

（不好！）

陆羽心头剧震，抬眼望去，只见一只金翼苍鹰破云而下。

其翼展如垂天之云，每一片翎羽都流转著刺目的金芒，最骇人的是那双寒光凛冽的利爪，锋芒毕露似能斩金断玉。

电光火石间，金鹰已扑至头顶。

陆羽甚至能在它琥珀色的瞳孔中，看清自己青鳞映出的惊恐倒影。

那锋利的鹰喙张开，露出森森利齿，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躲不掉了。）

生死关头，陆羽眼中凶光暴涨。

非但不逃，反而鱼尾猛击水面，借力冲天而起——

（要死也要撕下你一块肉来！）

青鲤矫健的身躯在空中划出决绝的弧线，直扑金鹰咽喉。

这一跃，竟暗合了五十余日来在瀑布中领悟的至理——借势、聚力、孤注一掷！

鱼身腾空的高度远超往日，鱼鰭如刀，鳞甲生光，在夕阳下绽放出惊人的华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