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深秋,其正室李氏久病不治,撒手人寰后,赵宗景一时糊涂,竟动起將方氏扶正的念头。”
“他先是替柳氏办了放良文书,將其身份洗为良籍,隨后偷偷將其娶进府里,立为正妻。”
“不久前,赵宗景又因京郊一块上等水田的归属,与一乡绅发生爭执,双方各不相让。”
“那乡绅一纸诉状递到开封府,状告他以妾为妻,紊乱纲常,按律当判处徒刑一年半。”
“可赵宗景到底是皇室宗亲,依律处置,恐伤及宗室体面,若不处置,又难堵天下悠悠眾口。”
这种事情民间早有人干过,只要没闹到官府,一般不会被问罪。
偏偏赵宗景身份摆在这里,又被告到开封府,赵宗暉一时间头疼不已,不得已才进宫请示赵晗。
赵晗端起案几上的茶盏,对於赵宗景,他倒是有些印象,乃太宗赵炅曾孙,相王赵允弼之子,论起来算是堂兄弟。
浅浅饮了一口热茶后,沉声道:“他如今也在大宗正司任职,朕原想著,等你告老荣休,便让他接掌大宗正司,统领宗室事务,没想到竟糊涂至此,为一妾室自毁前程,置祖宗礼法於不顾。”
赵宗暉轻嘆一声,“臣已经当面痛斥过他,既宠爱妾室,就別迎娶正妻,关起门来好生度日便是。”
“偏要惹祸上身,瞒天过海,硬將正妻的名分安在妾室头上。”
“赵宗景现下是悔恨不已,连日又將方氏降为妾室,还望圣上能够念其初犯,酌情处置。”
赵晗搁下茶盏,沉吟片刻后,朗声道:“以徒刑论处,未免有损宗室脸面。”
“就剥去赵宗景一切职务,令其闭门思过半年,罚俸两年,以观后效。”
赵宗暉听到这话,忍不住抬头嘆息。
这样的处罚在宗室之中算是严厉的了,但仔细想来,如果轻轻放过,又如何震慑其余宗室,维繫纲纪伦常。
他拱手道:“臣这就去赵宗景府上宣諭圣意,並著大宗正司將此事明发諭令,传示各宗亲府邸,以做效尤。”
“去吧去吧。”赵晗摆了摆手。
临近申时,赵晗径直前往淑兰的延福宫,远远的就听里头传出阵阵欢声笑语,示意宫人不必通传后。
他笑眯眯的走了进去,只见明兰、嫣然、荣飞燕以及品兰几人皆在此处说笑。
见赵晗来,眾人纷纷起身上前迎接,赵晗將淑兰柔滑细腻的手握在掌心中,拉著她一道坐在软榻上。
“朕刚刚好像听到你们在说什么温泉?”
品兰笑著接话道:“回圣上,顾太尉家的袁夫人日前邀请臣妇还有如兰她们一块去郊外的小鹿岭泡温泉池子。”
“池水清滑温热,泡在里头通体舒泰,別提有多愜意了。”
“说起来,朕也有许久没有舒舒服服的泡过温泉了。”赵晗幽幽说著。
皇宫原本是可以引来温泉水,但仁宗提倡节俭,认为此举过於耗费钱財民力,便將泉眼管道尽数废去。
荣飞燕眨了眨眼,笑眯眯的开口,“是啊,臣妾上回泡温泉,还是在家中呢。”
“香汤浴再舒適,到底还是比不得从山间引来的温泉水。”
赵晗把玩著淑兰的手指,温声道:“朕已自掏腰包命人在新都皇宫建温泉池子,全都用上好的汉白玉堆砌。”
“待明年此时,你们便可在宫苑內享受温泉之乐。”
明兰灿然一笑,“还是圣上会疼惜人。”
“那是,朕最擅长的就是怜香惜玉。”赵晗说罢,抬手在淑兰莹润的脸颊上轻轻一捏。
淑兰面带羞意,推了推他,低声道:“圣上,品兰还在这儿呢。”
品兰眯著眼睛,连连摆手。
“臣妇什么都没看见,姐姐能和圣上情深意浓,臣妇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这丫头,別瞎胡说。”淑兰挣扎著坐直身体。
赵晗没再急著逗弄她,温声道:“朕近来看吏部递来的考功簿,留意到一个叫李郁的官员。”
“此人年纪虽不大,这些年任上也算小有建树,朕已提拔他前往燕云任职。”
“李郁?好熟悉的名字。”明兰抬手摸了摸下巴,品兰呵呵直笑,“宸妃娘娘现在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年你跟隨老太太一块去宥阳老家时,我们全都见过。”
“她是我母亲的娘家侄儿啊,算是表亲呢!”
明兰这才恍然想起,“原来是他,我好像记得二哥哥还夸过他!”
李氏的兄长共有两个孩子,长子名为李郁,次子名叫李都。
盛李两家发跡的时间差不多,但盛家后来因为宠妾灭妻那档子事儿,一度家道中落。
而李家並未出现这些,家境一直都很殷实。
没有哪个富商不希望子孙后代中能出个读书人,將家族从商贾转为读书清流,李家也不例外。
李郁此人勤勉踏实,心思敏捷,和盛长枫同年中进士,先后在吉州、端州等地任职。
次子李都能力平平,读书不精,李家也没指望过两个孩子都能科举入仕,只盼李都能在宥阳守著家业过日子就行。
赵晗开口道:“只要他能恪尽职守,廉洁奉公,朕必不吝擢升。”
品兰笑著点头,李氏是庶出,生母在她没出嫁前就离世,又是被迫代嫡姐嫁给盛维。
因此,她和娘家的关係原不算亲厚。
但自打淑兰为妃,盛维封富昌伯后,李家上下就殷勤的很,反观当初没嫁给盛维的嫡姐,日子过的差远了。
待到天色將晚,品兰告辞出宫,赵晗清楚淑兰的性子,特命品兰可时常进宫来陪她说话解闷。
和她们一块用完晚膳,已经夜色渐深。
明兰、嫣然、荣飞燕三人清楚今晚由淑兰侍寢,正准备离开之际。
赵晗將嫣然揽入怀中,摩挲著她纤软的腰肢。
“还不曾开春,夜里寒气仍重,你们几个今晚就都別回去了。”
目光扫过眼前几张风姿各不相同的俏脸,赵晗笑道:“朕今晚要留你们一同侍寢。”
荣飞燕眼波流转,故意蹙起眉头,“臣妾也读过几本书,这样的事情,都是昏君才干的,”
“昏君?外头谁不说朕英明神武,所谓英雄爱美人,朕不过是比一般的英雄更识货些!”
荣飞燕闻言,娇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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