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无数次想摘下面具上前与她说话的衝动,可他又实在害怕,怕他打搅了她得之不易的安寧,怕她恨他入骨,故作罢。
后来他们虽和好,却仍是彼此冷著脸僵持了整整两年,因为小舅舅的失踪。
直至真相大白,他沉冤昭雪,他们才彻底迎来上辈子最沉重的一个拥抱。
凌央记得她曾厉声质问过他,知不知道被人冤枉却无力解释的滋味?他的確知道了,生不如死。
那时他们分不清对对方究竟是恨意还是爱,可凌央后来觉得,他和霍晚絳之间,从始至终都是彼此深爱著的,只是爱得太痛苦了。
好在这辈子终於不再重演。
乐景最易衬哀情。
凌央与卫驍並排漫步於熙来往攘的街市,看著前方的凌朔和霍晚絳,在一个卖人的小摊前停下脚步。凌朔红著脸,从腰间钱袋里掏钱,替他同样年轻的皇嫂买了只姮娥奔月样式的人,小心递去,霍晚絳倒是落落大方接下。
少女时期的霍晚絳,他看一万遍也看不够。
“到底还是两个孩子。”卫驍不禁轻笑著感嘆,“再看看你,不过十八岁,怎就与他们涇渭分明了?”
凌央明白卫驍在揶揄他老成。
他却话锋一转:“小舅舅都过加冠之年了,怎还没有心上人?当心我母亲亲自给你物色,再或者,我给你物色也行。”
卫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敢?”
凌央笑道:“不敢,您毕竟是长辈。”
可他的確希望卫驍乃至薛逸,这辈子亦是平安顺遂,能寻得知心人相伴到老,不要再重复前世的惨剧。
匈奴之患是该出手解决了。
……
同年冬初,霍家长孙霍舟出生。
霍舟这小子,上辈子可是凌央的重臣,是他中兴大晋最得力的武將之一。无论出於前世君臣情也好,今生的思量也罢,霍舟的满月宴,凌央都会亲自带著霍晚絳前去霍家祝贺。
在此之前,他亲笔书了三道求贤令,一道送往荆州,一道送去苍梧,剩下一道则送进了赵王府,將此时仍为一小小幕僚的曹恆从凌朔身边要了过来,可谓诚意十足。
有小舅舅、薛逸和姬家兄弟等人在,还有个正待成长的小將星霍舟,大晋现在不缺武將;而像霍霆这样的治国能臣难求,是时候將云颂、张玉都叫至长安为他所用。
比之张玉,送去苍梧给云颂的那道求贤令让凌央挣扎了许久。
非是他不想这么早將云颂召入长安,而是上辈子,因为凌朔下令採珠,他和霍晚絳才得以在青莲镇与云颂结识。
而云颂也因此和阿丽相识、相爱。
可惜他们彼此选择了更为重要的前路,就此无缘无分地分开。
凌央甚至有些歹毒地想,他这辈子一定要撮合他们两个,为云颂解了这桩遗憾。云颂必须来长安,阿丽也——
但她一走,善堂怎么办,秦老怪又怎么办?
思来想去,凌央决定顺其自然,也许云颂和阿丽,当真是无数爱侣中註定有缘无分的那对,他不该过多干预。
一月后。
霍晚絳在霍舟的满月宴上醉得一塌糊涂。
她自认为儿时进宫后便同叔父、大哥哥不甚亲近,可她今夜一见小侄儿,便觉得於他有缘。这孩子当真合她眼缘,一高兴,她就多喝了几杯。
“皇后,该下马车了。”
外人面前,凌央总会时不时直接唤她“皇后”逗她。
霍晚絳醉得不省人事,凌央叫了她好几声,她都趴在他膝头不动弹。
凌央无奈,只得抱她下马车,再背著她一步一步迈上椒房殿的阶梯。
霍晚絳一沾酒就容易困,可今夜,他不会这么隨便放过她。
夜深时,凌央沐浴完毕,钻进她的被窝。
她在他之前就梳洗沐浴过了,眼下正趴在软枕上睡得很香。
凌央特意换了条轻薄的中衣,烛火下,若隱若现地勾勒出他精瘦有力的身形。
他鬆了领口,又散开长发,躺在她身侧时,单手將她抱进怀中。
“阿絳。”
怀中人眼皮动了动。
“阿絳,霍晚絳,霍思音,皇后。”
凌央继续烦她。
霍晚絳终於揉著眼睛,她抬眸看他,眼中全是怨气。
可她这一看,就看到了不得了的事物。
堂堂天子,今夜居然主动换上她最喜欢的装扮,堂而皇之地引诱她。
霍晚絳这下不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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