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地方坐著吧,到了叫你。”

漫长的等待让人抓狂,刘培文在电话亭外打量著里面的人。

国际电话亭是一个个小隔间,白炽灯黄澄澄的光线下面,是一个小桌子,上面是一部电话机。

此刻里面的人姿態各异,有的兴奋地挥舞著手臂,有的则是不停地自己的头髮,唯一的相同点,

就是他们都在扯著嗓子大喊。

这种状態,即便每个电话亭都装有玻璃门,也依旧显得嘈杂。

如今国际长途的价格非常高,所以大多数人都是长话短说,但即便如此,排到刘培文的时候,

三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等得头晕眼的刘培文精神一振,站起来进了电话亭。

即便支付了高昂的价格,越洋电话的通话质量也只能说是勉强能听。

刘培文下意识的大声喊著说话,此刻他恍然明白了为何刚才里面的人为啥都这么激动。

艰难的交流完毕,刘培文掛上电话出了电话亭。

“再交188块!”

周遭几个正在填表的人闻言猛地抬头,异的看著正在交钱的刘培文。

仁月工资打一个电话,这事儿得多严重啊?

“不会是老婆跑了吧—.”后面一个青年下意识地说道。

“瞎说什么呢!”旁边一个通天纹大姐不乐意了,“这小伙子这么帅,跟他结婚谁能跑啊?

而交上电话费洒然离去的刘培文也是一阵肉疼。

接近三百块钱的外匯券,够吃好几顿大餐了!

跟乔治的沟通倒是很顺利,乔治很兴奋地告诉刘培文,《马语者》这三个月已经在全美的书店渠道铺开,由於书名具有一定的神秘性,而且情节故事的创新也吸引了不少读者购买,如今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居然已经售出了三万册。

这还仅仅是在部分书店的新书推荐位置上拜访而已。

按照乔治的说法,新人作家能有这样的成绩,这本书已经是畅销预备役了,所以他们准备邀请一些知名作家阅读《马语者》並撰写书评,再將书评运作到多家报纸媒体上,以期获得更高的销量。

刘培文自然没意见,反正又不他的钱,

长途电话的事儿结束,但是想著刚才的高额话费,他咬咬牙朝旁边的柜檯走去。

安装电话这事儿也该提上日程了。

原本他在档案馆,办公室新装了那部电话之后,一多半都是联繫他自己的,如今关係转到了中文系,平日里又不坐班,这些人想找自己除非到家里来。

如此一来,装个电话的必要性还在持续攀升。

燕京开始试点安装私人电话,大概是从1982年开始。农丰里小区开通了一部交换机,此后两年时间,这个“平凡而普通”的小区,才装了不到五十部电话,说进展缓慢都算是夸奖了。

也就是到了今年,隨著交换机的分布越来越多,私人电话的安装需求才旺盛起来。

“劳驾,安装电话怎么办理?”

“填。”伸手递过来一张单子。

“那个,能给我三张吗?”

“多少?”

营业员上下打量了刘培文几眼,又扯了两张单子递过。

三张单子,六千块钱初装费取了钱再来交上,营业员忙活半天,递给他一张收据,上面写下了三个电话號码。

刘培文明白说了有一处房子需要返修,营业员倒是摆摆手,说能不能装,到时候要去勘察情况。

第二天,邮电局的工作人员来看过现场,刘培文又带著他们去了恭俭胡同和帽儿胡同。

安装都没有问题,至於要改造的恭俭胡同,则是临时安在了前院完好的倒座房里,弄一铁皮箱锁上了。

回到百胡同,看著放在书房里崭新的电话机,刘培文有些感慨:这也就是现在这两年,由於刚放开安装,价格又实在是太贵,居然没费多长时间,再过几年,恐怕排队能排到姥姥家去。

拿起电话,他就打到了燕京文学编辑部“喂,燕京文学,我是周燕茹。”周燕茹的声音传来。

刘培文恍然感觉回到了当年在镇上等电话的时候。

“是我啊,刘培文!”

听到刘培文的声音,周燕茹的声音生动了几分,俩人聊了几句装电话的事儿,刘培文才开口问道。“我看上午走的时候,德寧有话没说出来,什么事儿啊?”

不一会儿,声音换成了张德寧。

“你这小子,脑子挺活泛!”张德寧夸了一句,又解释道,“过两天有个聚会在李拓家,想叫你一起,但王晓波在那儿,我没好开口。”

俩人说了时间,刘培文终於掛断电话。

在电话机前,刘培文翻找著自己的电话本,一个个的拨过去,让对面的人存录號码。

要不说电话就是快呢,给章广年打电话的时候,他得知了一个消息。

一个北上拍戏的大导演,正在寻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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