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禪睛如点漆,可谓意气风发。

他双手放在漆案上,半弓著身子,鹰覷鶻望般,看著下面群臣,谈笑道:“此事在诸位大臣看来的確不易,但在孤看来,此事易如反掌。”

一语落下,举殿皆惊。

就连诸葛亮都露出了惊疑之色。

刘禪振袖一挥,重新挺直身躯,面色微微带著潮红,难掩眉宇的激动,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发號施令。

“眾將听令。”

“末將听命。”冯习,黄权等將心神一凛,连忙拱手出列。

“孤不善军事,但早年也曾涉猎过一些军书,其中似有提过一句『哀兵必胜』,孤请问诸位將军,可確有此事?”刘禪道。

冯习看了身旁黄权一眼,道:“確有此事。”

刘禪又道:“孤意欲將陛下病逝的消息公之於眾,诸位將军可有信心安抚军心,並提振士气,让大军在数日內,真正变成一支『哀兵』?”

冯习不由色变。

將陛下驾崩的消息公之於眾?

这......

冯习有些不敢置信。

他抬头看了刘禪几眼,確定刘禪並非是在胡言,心头暗暗一沉,却也认真思索起来。

兵法中,不仅有哀兵必胜,还有哀兵必败。

两者实质差別就在士气。

同为哀兵,若是將领能將士气的『哀』,转变为『受迫而悲愤』,让將士化悲愤不甘为愤怒,继而演变为同仇敌愾,奋起反击,士气大振之下,的確能做到反败为胜。

但若是提振不成,倒会彻底摧毁了士气,只会兵败如山倒。

冯习也不敢妄自夸下海口。

黄权主动开口,替冯习解围道:“殿下,眼下军中士气低落,我等將领若是开口,的確可以提振士气,但自襄樊之战惨败,再到这次东征受阻,士气已大幅跌落。”

“恐...难以达到殿下要求。”

“末將无能!”

刘禪点头,不悲不喜。

当然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失落,前面一番挥斥方遒,让他心中豪气横生,只是眼下又被拉回了现实。

底下士卒可没这么自信。

打仗是要死人的。

眼下天气阴雨绵绵,本就扰的人鬱闷,刚称帝的皇帝又死了,人心浮动之下,能保持几分战力就不错了。

刘禪耐心道:“那如果孤告诉他们,这一战,在一个月內,就会结束,而且不会有太大伤亡,並且在今后数年,东边都將再无战事,可能激励士气?”

黄权面露挣扎,最终点了点头。

有明確的止战时间,底下士卒就有了盼头。

士气的確会提高。

刘禪又道:“如果孤再告诉他们,为了让孙吴彻底打消对大汉的覬覦,让东边实现真正的安寧,孤意欲亲自率兵征伐呢?”

黄权脸色一变。

刘禪的话没有停,他没有理会底下惊骇的文武,將自己的疯狂想法继续抖落出来:“若是孤为了彻底解决东边的爭端,决心带棺出征呢?”

“孤不仅带自己的。”

“还要带上陛下的灵柩呢!”

“孤再问你们。”

“我大汉的军心到时可用否?能不能士气如虹,能不能威慑住江东的鼠辈?!”

“孤要一个肯定的答覆!”

冯习、黄权、张南等將领,已是齐齐脸色大变,眼中布满了惊恐跟震颤。

他们听的出来。

刘禪不是胡言,也不是在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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