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张巡也是立刻答应。
很快眾人就议定了,由两淮精选三万人,一万人去燕山,一万人去云州大同,一万人去陇山。均是马三步七的配比,以加强北边的军事实力。
单靠河北·陕西的兵马,恐怕没有办法应对如此局面。且河北还有可能要面对辽东的威胁,虽然辽东去年入寇什么好都没得著,悻而退。知道河北边军不好对付,且博罗欢也已经进入辽东招抚。
万一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也是基於此,叶李才建议除了立刻海运粮食北上,还得在內陆运河上运粮去往河南和山东。一是预备迎接蒙古移民所需,二是隨时可以进一步载运北上,充当北军的军粮。
“河北谢节帅有报!”正在议论,门外突然传来大声通报。
河北·山西一带现在面临严重的难民衝击问题,又是边塞第一线,即便是在半夜送到急报,也得立刻叫醒张巡进呈。
“呈上来。”张巡压了压手,大伙儿停住討论,等待谢光孙的奏报。
结果打开来一瞧,张巡的眉目由平转喜,舒展开了不少。显然是好消息,完全的好消息啊。张巡立刻將奏报遍视给诸位卿臣宰相,让他们也看一看。
良马二万匹!
奏报中先报了一个大喜讯,谢光孙利用朝廷支援北上的大量仓米为“赏赐”,从蒙古人手里得来了三万匹好马。其中一万,补充边军所需和永平牧场牧畜,另外二万已经选派军將,一路驱赶南下,请淮南有司派人到淮河边去接应。
其他什么收拢散碎蒙古牧民,换取犍牛之类的,谢光孙详略得当的写了出来。但文末也写出了他的一丝忧虑。
南投带寧的蒙古部落头人们,虽然交出了好马,也同意用不那么珍惜的牛羊来换取粮食。但是对於本人到京兆来参拜张巡,以及分散安插到阴山·河套一集寧一带的牧场,这两项,有相当大的疑虑。
让他们拋下部落来京兆,难度確实大。但是让他们不要像现在这样抱团在一起,他们也充满了戒心。
本来嘛,几千帐人马群聚在一起,要不了几天,周围的草皮就被这几千帐下的牲畜给啃禿嚕皮了。歷史上匈奴的左右贤王所在,也不会聚集大几千帐人马的。王帐身边能有个二三千帐了不起了。
霍去病大伙儿都认识的,六出边塞,痛击匈奴,打进王庭,一生斩首或者生俘匈奴男女十万之巨。反推一下比例就知道,他打休屠王、浑邪王等匈奴王公多人,还痛击过单于。一个匈奴的所谓王,环绕在其身边,被霍去病痛击的,大概率就是小几千人,约等於小几千帐。
团聚在一起的几千帐人马,已经是草原上水草最丰美之处的自然极限了。把他们分拆开来,理论上没错,但事实上人家不肯。
那些蒙古头人的想法是他们就带著他们各自的二千帐、三千帐,沿著后世呼和浩特市的大黑河、小黑河游牧。还可以去后世包头一带的黄河沿岸游牧,反正他们可以一直生活在马背上,也不愿意分散。
横竖这块地方適合游牧,虽然不能种地了,但只要能够维持眼前这种以牛羊换取粮食的“互市”,他们也不至於饿著。
牛羊在他们手里真不值什么,当然也是很宝贵的財產,但可以从带寧这边换到更多的粮食。也可以换其他的生活物资,甚至是铁锅。
唯一有所说动的,就是这些部落头人,愿意交出一名高於车轮的儿子或者兄弟,到京兆来充当人质。但他们也要求谢光孙同他们盟誓,他们就在边境上游牧,带寧同他们不相欺瞒的互市,他们则可以作为蕃落,接受张巡的册封。
说白了,那就是他们还是想自己过自己的,仅愿意和带寧保持一定程度上的交流。
“彼等確实未肯诚心降服。”张巡虽然对这个事实不爽,却也没有办法。
人家是因为草原大乱生起,且剥削极重,避祸来了。和那些散碎来投的蒙古人不一样,这些部落估摸著还想回到草原上的。
眼下草原不太平,那就在带寧沿边地区游牧。等草原太平了,他们再回去。
若非现在不能迎头痛剿,怕害了辽东·河西两处的招抚大局。似这等可称之为骑墙观望的投靠,完全可以痛下杀手。
“先容彼等一阵,免害大局。”叶李倒不是担心张巡咽不下这口气,当场下令去捣巢,而是希望张巡再下一道令去大同。
张巡能忍住是大概率的,谢光孙能不能忍住?却未必。他可是自作主张,向蒙古头人勒索了三万匹好马呢。这固然令张巡欣喜,也加强了河北边军的战斗力,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確实算是军事上的“盲动”。
是以叶李的意思是再下一道詔令去大同,约束谢光孙。勿要此时滥杀,等之后河西的招抚完成,辽东的博罗欢不论成败回来,再大杀特杀唄。
“就这么办吧。”张巡允可,此事暂时只好如此。
“张思明他们到任没有?”话音才落,张巡復问。
“尚未有报。”
“嗐————”
真是一点都急不来,从大同跑马到京兆,快点也得十一天以上。这都算是快得了,歷史上安禄山起兵谋反,长安收到消息也已经是七日后。
从幽州跑到长安需要七天,从大同跑到京兆,自然要十一天以上咯。
“你们觉得,朕是否要移至河北幽州?”张巡確实对军事更加关注,立国之初,军事压力大,也没办法的事。
“大可不必!”诸臣立刻反对。
又不是要发起对草原的型庭扫穴,那需要张巡居中统御诸军。张巡因此北上,入镇幽州也就罢了。现在不过是北方边境有警罢了,交给边帅处置即可。
完全没到需要皇帝亲自去坐镇的地步,不就是一来一去需要二十二天的通信时间嘛。等著唄,不至於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大变的。
“也是————”张巡知道自己操切了,只能暂时歇下这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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