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铅弹穿透皮甲的瞬间,他看见土坡上那个玄衣身影,正冷冷地看著自己。

风还在刮,照明弹的白光里,乡兵们的吶喊声越来越近。这场被强行拽进白昼的夜袭,才刚刚开始。

帖木儿从马背上栽落时,左眼的疤痕还在白光里闪著最后的凶光。

他那匹黑马惊得人立而起,前蹄踏碎了旁边的酒囊,马奶酒混著血在冻土上晕开,像一滩被踩烂的夕阳。

“可汗死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声嘶吼像冰锥扎进混乱的营地。

原本还在负隅顽抗的蛮族兵瞬间泄了气,有的扔下弯刀跪地求饶,有的抱著头往牲口圈钻,还有的竟朝著如巴图的方向跑。

方才如巴图砍断马桩时喊的“降了吧”,此刻成了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如巴图反手砍断一个还在挥刀的亲卫,对著自己的部眾嘶吼:“举起弯刀朝天!谁再敢动手,休怪我不认同族!”

他的部眾们纷纷举起刀,刀刃在照明弹的余光里闪著白光,像一片投降的信號。

哈斯达则更乾脆,直接带著人堵住了营地西侧的缺口,长矛横在胸前,对著溃逃的蛮族兵喊:“想活的跟我来!李旅长说了,降者不杀!”

他甲片上的云纹在光里晃动,竟比蛮族的狼头图腾更让人安心。

地瓜带著骑兵冲在最前面,火銃枪管已经烫得握不住,他乾脆换了长矛,借著照明弹的光挑翻一个试图放冷箭的弓箭手:“旅长说了,別杀投降的!把活的都赶到空地上!”

身后的乡兵们齐声应和,铁靴踏过满地狼藉,却始终绕开那些跪地抱头的蛮族兵。

李开勒马站在营地中央的高地上,看著照明弹的白光一波波褪去,又一波波亮起。

夜空下,乡兵们像梳理乱麻的手,將溃散的敌军往指定区域赶,火銃偶尔响起,也只是警告性的鸣放。

他忽然勒转马头,对著身后的亲兵道:“让顾老將军带人守住粮仓和水井,別让乱兵糟蹋了,还有,看看有没有蛮族的妇孺,单独圈起来,派专人看守。”

“旅长,这都打仗呢,哪顾得上这些?”

地瓜策马过来,长矛上还掛著块撕碎的皮甲。

“这群狼崽子先前杀了咱们多少弟兄,现在……”

“他们是兵,不是崽子。”

李开打断他,目光扫过那些缩在帐篷角落的蛮族平民,有抱著孩子发抖的妇人,有嚇得直哭的少年。

“咱们打的是帖木儿的野心,不是草原的百姓。”

地瓜撇撇嘴,却还是转身喊:“都看清楚了!手里没刀的、带娃的,都赶到东边空场去!谁敢动他们一根头髮,老子崩了他!”

天快亮时,最后一枚照明弹在东方泛起鱼肚白时炸开,白光与晨光混在一起,竟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

营地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乡兵们清点俘虏的喝问声,和受伤蛮族兵压抑的呻吟。

如巴图走到李开马前,单膝跪地,將腰间的狼牙配饰解下来双手奉上:“李旅长,如巴图愿率部归降,只求您善待我的族人。”

哈斯达也跟著跪下,甲冑碰撞发出脆响:“哈斯部愿为前驱,替旅长扫清北上的路,只要能让草原和中原不再打仗,我哈斯达愿效死命。”

李开低头看著那枚狼牙配饰,上面还留著如巴图女儿磨出的光滑弧度。

他伸手扶起两人:“归降可以,但要守我的规矩,不抢掠,不扰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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