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帝站在工坊里,看著地上一堆炸碎的铁管,气得踹翻了铁砧。

“李开能造,你们为什么不能?!”

一个老铁匠被打得满脸是血,颤声道:“陛下……这铁不行,太软,撑不住火药的劲儿……”

“换铁!”

天启帝嘶吼:“把南京城的铁炉都扒了!把百姓家里的铁锅、铁犁都收上来!朕就不信造不出能用的!”

於是,南京城里的铁锅、铁锁、甚至女人的髮簪,都被搜了去,扔进熔炉里。

新造的火銃倒是不炸膛了,可射程还没弓箭远,铅弹打出去摇摇晃晃,像醉汉走路。

王显却捧著一支勉强能响的火銃,跑到天启帝面前邀功:“陛下您看!成了!这一支能打三十步呢!”

天启帝接过火銃,对著窗外的树干扣动扳机,“嘭”的一声,铅弹擦著树皮飞了过去,砸在泥地里溅起个小坑。

他却像得了宝似的,笑得露出了牙:“好!好得很!三十步够了!等造够了万支,列成三排,轮著打,李开的人冲不过来!”

他不知道,此时的京城校场上,地瓜正领著先锋营操练步枪。

士兵们拉开后閂、塞子弹、合上、射击,动作行云流水,三十步外的靶心被铅弹穿得密密麻麻,一分钟能打五发,比南京造的火銃快了十倍不止。

“旅长说了。”

地瓜扛著步枪,对著弟兄们喊:“南京那帮傢伙,手里拿的都是咱们玩剩下的破烂!等咱们过了江,让他们瞧瞧,啥叫真傢伙!”

江南的雨还没停,南京的工坊里依旧叮噹乱响。

天启帝站在城楼,望著江面上的雨雾,手里攥著那支勉强能用的火銃,仿佛握住了救命稻草。

他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利器”,早已成了李开淘汰的废品。这场仗,从他捡起那张旧图纸开始,就已经输了。

江南的雨总算歇了,江面上的雾却浓得化不开,像浸了水的絮,把两岸的人马都裹得影影绰绰。

李开的五千乡兵列在北岸的滩涂,玄色军服被晨露打湿,却依旧挺拔如松。

前排士兵半跪在地,手里的步枪斜指前方,枪管上的准星在雾里闪著冷光。

五千人,没有多余的声响,只有风吹过旗帜的猎猎声,透著一股沉凝的底气。

对岸的雾里,五万兵马正缓缓铺开,甲冑碰撞声、马蹄刨地声、还有人喊马嘶,乱得像一锅煮沸的粥。

天启帝披著那件半旧的龙袍,站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手里拄著一桿长枪。

那是他昨夜特意让工匠打磨的,枪缨红得像血。

“陛下,大华的人派使者过来了!”

张彪骑马奔到台下,声音里带著警惕。

天启帝眯起眼,顺著张彪指的方向望去,雾里钻出来个瘦小的身影,提著个喇叭筒,正蹚著浅滩往南岸走,不是地瓜是谁?

他忽然笑了,拍著栏杆道:“让他来!正好让他瞧瞧,朕的『利器』!”

地瓜踩著水走到台下,把喇叭筒往腰里一別,仰头看高台上的天启帝,咧嘴一笑:“天启老哥,別来无恙啊?”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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