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饱人散,眾人送娇姐回灵棚守夜。
夜风微凉,娇姐仰起头,微微笑了。
她忽然张开手,在夜空下转了个圈,醉醺醺地放声歌唱。
“乾杯,朋友,就让那一切成流水。”
“把那往事,把那往事当做一场宿醉。”
王婶扶著娇姐,看著前方“沉痛悼念爱子”的白幅,眼泪流下来。
她用手去抹。
“世事怎会如此啊。”王婶喃喃道。
越来越多的人跟著唱起来。他们生计无著,在马路上走著,眼前是灰暗的罗桑厂,罗桑厂前,是黑色的灵棚。
命运无常,有人活著,有人死去。
可是今夜,夜风微凉。吹在脸上,十分舒服。
……
赵书记和老戴心事重重地注视著沉睡的罗桑厂,注视著罗桑厂前方的黑色灵棚。菸灰缸里已是密密麻麻一层菸头。
“你听,什么声音。”老戴忽然说。
赵书记侧耳听。
……
酒劲上头,人们醉得七歪八斜,互相搀扶著,大声歌唱著。
“或许伤口还流著血。”
“或许眼角还有泪。”
“让我陪你喝一杯。”
……
老戴也跟著哼唱了几句。
“《为往事乾杯》。谁唱的来著?”
“姜育恆。”
赵书记吸了口烟,在乱七八糟的旋律中,垂头微笑。
……
在这个夜晚,美国换了总统;全球央行联手降息;眼看著要开g20峰会,各国领导人討论应对金融危机;俄罗斯和乔治亚还在流血、打仗……无数大事发生著,无数未来笼罩在迷雾中。
身处波澜诡譎的大变局內,身处不可名状的命运中,罗桑县的夜风舒適。
生亦何忧,死亦何惧。时代的大手翻为云、覆为雨,人如螻蚁般顛簸流离。可人依旧吃食物、喝酒水,人依旧为了最平常的食物和酒水,痛痛快快地歌唱。
“乾杯,朋友,就让那一切成流水。”
“把那往事,把那往事当成一场宿醉。”
“明日的酒杯,莫要装著昨天的伤悲。”
“请与我举起杯。”
“跟往事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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