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安从小入宫,倒是读过几年书,不过也仅限於此罢了,也品不出这诗词深意,云里雾里。
天子笑了足足半晌,这才喘匀了气:“这人,太有趣了,有趣至极。”
一语落毕,昌承佑调整好面部表情,进入了敬仪殿中。
刚刚这位皇帝的笑声可谓是声振寰宇了,殿內的三位臣子不明所以。
入了殿,昌承佑坐在书案后的软垫上,刚要开口,突然看到了战战兢兢的広海尚,又是一副眉眼带笑的模样。
“広卿家,教子有方,不错,不错啊。”
这一声“広卿家”,叫的三位臣子面色各异。
刘勛满面茫然,広海尚却是一脸狂喜之色,唯独楚文盛,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面色如常。
要知道新君一向不喜形於色,那就和高位截瘫似的,脑门以下都瘫痪,平常基本没什么表情,对臣子的称呼,大多也是官职,也叫过卿家,不过都是对吏、户两部尚书如此称呼,最多加个尚书令宰辅,至於这口称爱卿,也只有几位王爷才有这个待遇了。
今日,天子却对広海尚叫了一声“爱卿”,怎能不令他欣喜若狂。
原本刘勛还有些犹豫要不要给楚文盛“卖了”,现在一看天子毫无缘故的对広海尚口称“爱卿”,顿时下来决心。
“陛下,潿江粮仓一事,老臣请罪,工部难逃其咎,而…而左侍郎楚文盛督管此事,明日早朝,便会请辞。”
“明日早朝便要请辞?!”
昌承佑脸上闪过一丝莫名之色,明显是没想到刘勛竟然这么狠,他还以为刘勛会以先拖上一阵子,然后再拿楚文盛出来顶锅。
按照天子的计划,应是楚文盛待参,让这桀驁不驯的老匹夫担忧些时日,同时也让其他文臣攻訐於他,当楚文盛快要屈服时,天子再下个条子,恩威並施,也好將这老匹夫的“心”彻底收住为天子所用。
这就是昌承佑的筹划,名义上,所有臣子,所有人,都要给他卖命。
可实际上昌承佑比谁都清楚,真正有本事的人,哪里有这么好“收服”的,尤其是像楚文盛这种以前跟著太上皇混的武將们,对他这位刚登基的新君,也只是口服心不服罢了。
即便事与愿违,昌承佑却也有对策,只是微微頷首道:“此事,早已传遍潿江,受灾之人何止万户,朕会命千骑营彻查,待查出个原委,朕再决议,退下吧。”
一听这话,包括楚文盛在內,三臣皆是面露惊色。
千骑营,不属六部,不属三省,算是天子亲军,设掌营二人,大统领正是天子最为信任的老太监孙安。
虽然是叫千骑营,可並不是只有千人,具体有多少人,没人清楚,原身是还未登基的新君亲隨,也就是越王府的私军,当年新君还是四皇子的时候就被册封为越王。
天子登基后,这些私军便成了千骑营探子,充斥在昌境各道各州府之中,暗中监察万民百官,有任何消息都会第一时间快马入京送入宫中。
潿江粮仓有失这件事,正是千骑营的人报上来的。
现在天子让千骑营彻查此事,明显是要大动干戈了,不知道要牵连波及多少工部官员。
就这样,孙安带著三位臣子出宫了。
敬仪殿中,刚刚还满面威严之色的昌承佑,突然轻声念叨著:“寂寞寒窗空守…”
还没念完,昌承佑突然一捂嘴,发出了公鸡打鸣却突然被人一把掐住嗓子的笑声,极力忍著,乐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这就是天子,昌朝权柄最重之人,也可能是昌朝笑点最低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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