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的孩子啊。”
刘邈看著邓艾的背影,由衷感慨了这么一句。
听到有人夸自己儿子,邓氏眼中也是多了一丝温柔。
“是啊,这孩子虽说话有些结巴,但是从小就懂事,心地也算善良————”
“我说的不是这个。”
刘邈隨便找了个石墩坐下,抖抖衣袖,笑著对邓氏说:“他这孩子,寧可將自己卖了,也捨不得自己的母亲受苦啊。”
邓氏有些呆愣。
“以他的智慧,若是当真不想领我来见你,那无论如何我今日都是见不得你的。”
“不过在前面,他显然认出了我是个富人,所以便起了心思,顺水推舟的將我带到你的跟前。如此,说不定便有机会將你从这里带出去。”
邓艾的小心思在刘邀跟前根本无所遁形。
尤其是当刘邈看到邓氏跟前摆著的那便是成年男子干起来都有些费劲的活生,更是瞬间明白了一切。
邓氏直到这时候才明白邓艾的意图,眉间却似有千般惆悵,不能言语————
“你们姓邓,据我所知,新野邓氏乃是大姓,应该不至於受人欺辱。而且官府也进行了均田之事,怎么?难道有人看你们是孤儿寡母,没有分予你们?”
直到此时,邓氏终於確定,以刘邈的身份眼界,应当不会在此地欺辱自己,所以贝齿稍微咬了一阵红唇后,却是一声嘆息一“分了。”
“可没有男人,便是分了田,又有什么用?”
“播种、耕耘,哪件事少得了男人?而且还要贷粮种、借耕牛,这些事情,我孤儿寡母哪里做得?”
刘邈眉头轻皱。
这说的倒是实话。
同时,也是之前官府层面根本没考虑到的一点。
邓氏似乎也是憋了许久,如今刘邈凑到了跟前,自然忍不住朝著刘邈倾诉。
“后来与族中长者商议,便將田给到了族中男子,换取了些钱財,其实本来————”
邓氏本欲滔滔不绝,如今却又欲言又止。
其实不用她说刘邀都明白。
大概,便是族中长者不仅要地,还要人。要將邓氏带著邓艾嫁给別人。
不过若不是亲生的子嗣,寻常人哪里会选择善待?
邓氏正是知道这点,所以才带著邓艾来到了襄阳城里。
故此————
邓艾估计也知道这点,不过他寧肯自己將来可能要受尽白眼,甚至乾脆是遭到虐待,也要將刘邈带到自己母亲跟前。
毕竟,只凭藉邓氏的三言两语,刘邀便知道她母子两过的估计並不太好。
“幸好,还有道观作为容身之地————”
邓氏说这话的时候,有著极力掩饰也掩饰不住的情形。
这片土地上的兜底机制向来低的可怕。
不能种地,自然更不可能读书,最后要么沦落为娼妓,要么沦落为奴僕。
如今有了道观,虽然也不是什么清净之地,但多少也能兜住一些百姓的生存o
刘邈环顾四周,忽然询问道:“为何不去作坊?”
去作坊打工,难道不也是一条出路?
但邓氏只是轻轻摇头,同时示意刘邈朝旁边看去。
在那里,歪歪扭扭的,有一些字跡。
“此处別的什么都不好。唯有一点,里面的道人都是些识字有本事的,让士载跟在他们身边,多读些书才是正事。”
孩子惦记母亲。
母亲惦记孩子。
刘邈忽然重重一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刘邈由衷发出感慨:“你一人带著孩子,想必是遇到了许多图谋不轨的人——
——这些年来,倒是辛苦你了。”
听到这话,邓氏脸上不自觉露出古怪。
图谋不轨?
刘邀是怎么好意思说这话的?
毕竟————
邓氏总觉得,自己跟前坐著猜,就是个图谋不轨之人!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