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一个娘亲舅大,安敢如此调笑羞辱我儿!”

艾婆婆將贾府发生的事情匯报给林如海后,当即引得林如海动怒。

“来人,去拿我的帖子,送到工部尚书李大人府上。”

敢给老夫的宝贝女儿不痛快,那就別怪我拿你的丈夫撒气!

贾政在工部任职,顶头上司便是工部尚书李如圭。小鞋必须穿到合脚!

……

“景瑜,你来看看吧。”

李如圭一转身,露出身后堆的几乎成了一座小山的摺子、密信。

薛虹目露疑惑:“尚书大人,这些是……”

李如圭示意让薛虹打开自己看。

好傢伙,全都是过来到工部尚书府上“投標”的官员。

薛虹隨手拿起一个摺子:常人建造十里堤坝所需十屯之料,下官仅需三屯……事成之后,下官又怎敢忘记尚书大人提携之恩。

呵呵,剩下那七屯料就不必多说了,懂得都懂。

你不拿,我怎么拿?我不拿,尚书大人怎么拿?尚书大人不拿,你我怎么进步啊。

薛虹放下手里的密信,又拿起第二封:下官有一法,可使堤坝十倍坚固,然所需石料亦属倍增……

呦呵!这贪官的流派还不一样吶!分南派北派。

一个节流,偷工减料。

一个开源,虚报经费。

长见识了,真是长见识了。

就在薛虹嘖嘖称奇之际,李如圭背负双手走到薛虹身旁:“景瑜,这些计量手段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昔日太上皇在位之时,也曾下旨修缮河堤,然而当时的工部之糜烂令人髮指,以至於款项拨付之后,层层收刮。

待银子到了地方后,百不存一啊。”

薛虹手里又拿起一封信,打开一看,更扯淡,上面说:只要给他二十个人就能把河堤修好。

“二十个人?这不是胡说八道吗!”薛虹怒不可遏,这群混帐简直是拿黄河沿岸的百姓生命在开玩笑。

李如圭幽幽一嘆:“二十个人?在这群黑心肠之人中已经算是良心的了。

老夫还见过派一个人去修缮堤坝的。

那时候……负责修堤坝之人的儿子才刚刚会识字。”

薛虹下意识问了一句:“那他儿子现在呢?”

“他的儿子现在在和你说话。”

薛虹:Σ( ° △ °|||)︴!!

那不就是尚书李如圭本人嘛?也就是说,被派去一个人修缮堤坝的那个倒霉蛋,就是尚书大人的父亲??

“所以景瑜,老夫对於这样的事情深恶痛绝。只是世道如此,靠著老夫一人,也不过只能遏制工部的这股不正之风。

陛下有意栽培於你,所以老夫想带你多见识一些下面的手段。

於你而言,纵使胸中藏书千万卷,可到底对付这群混跡官场的老油条,还是太过稚嫩了些。”

华夏的官员,只要是能当上官的,基本上都是官场的老油条了。

当然,这里说的是明朝。

“下官求之不得。”

这就是头顶上有人,和头顶上没人的区別。

倘若如今的皇帝不是隆庆帝,薛虹也没有林如海这个老师,那他別说得到黄锦、单守才、李如圭的指点。

就算他勉强科举成了进士,十年的时间都不可能混到现在的位置。

甚至可能哪两位大人斗法,一个不小心就把他给牵连进去。轻的是丟官革职,重的则有可能满门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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