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就这么坐在客厅中喝了一轮又一轮的茶,一直等到了日落黄昏,林如海这才从內阁出来回家。
此时的林如海也不復当年英姿勃勃的模样,一身的锐气瀟洒姿態,全部华做了沉稳与儒雅。满头乌黑的头髮也已经变的半白。
但那双眼睛,依旧光华內敛,晶莹剔透,一如年轻之时。
反观贾赦,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这么多年下来,早就没了年轻时的心气与勇武。一双老眼浑浊不堪,看起来极度猥琐。
林如海一进正厅,就看到了贾赦手里拿著的用黑布包裹著的黑色长条物件,脸上带上笑容客气道:“大內兄光临寒舍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弟也好略备薄酒款待。”
“哈哈哈哈,酒就免了吧,我也一把年纪了,少喝点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
今天来主要是把当年父亲给妹妹留下的遗物带过来。
十年前你写信给我討要,我一时捨不得,所以就没给你,今天这不就带过来了,喏,就在这儿了。”
遗物?还是老国公留下的。怎么听怎么扯淡。
不过后半句话林如海倒是听懂了,十年前自己托贾璉带给贾赦的那封信!
林如海面上露出悲伤之色,似乎想起了亡妻,颇为感慨道:“拙荆无寿,十年前被大司命招去。
我本想著討要拙荆留在府上之物,不想这一等就是十年。
这十年来就连黛玉也已经成了家,有了子嗣,如今也算一切圆满。
现在才拿出来,大內兄不觉得这东西拿来的有些晚了吗?”
贾赦努了努嘴,尷尬的摸了摸鬍鬚,眼镜下的一双眼镜不敢直视林如海。
“妹夫此话差矣。这东西再怎么说也是长辈所留,就算再晚,做儿孙的,总会想看看的。多少也是个念想。”
话说到这里,两人心照不宣的停下。
片刻后,林如海吩咐道:“来人,立刻备好酒菜,我同大內兄要在后院浅酌几口,今日来客一概不见。”
管家应下后转身就走,而林如海、贾赦二人则是往林如海內书房的方向走去。
两人刚走不久,薛虹直接从大门走了进来。
管家已经习以为常道:“姑爷您回来啦!!”
“嗯,老师可在家中?”
“回姑爷的话,老爷这会儿正在后院同荣国府大老爷喝酒呢。”
“老师说没说过其他的什么话?”
管家將林如海的话大概同薛虹说了一遍。
如果是其他人来问,就算是黛玉亲自问,管家也未必会说,但薛虹不一样。林如海几乎不会对薛虹隱瞒任何事情。
薛虹停下了脚步,心中开始思索:“贾赦,他来干什么?而且老师这话的意思……
十年前,难道是和已经薨逝的太上皇有关係??
时间再久,儿孙也会想留个念想……太晚。嗯,恐怕八九不离十。”
薛虹叮嘱道:“林管家,既然今日老师有此雅兴,那就不打扫了。待老师得空了你將我的话转告老师。
过几日我同黛玉带著霖儿、震儿过来一趟,串串门。”
“是,姑爷。”
……
內书房中,贾赦將那木匣子打开,露出了里面明黄色的捲轴。
看那款式,赫然是一封圣旨。
而且,恐怕是一封从未被公之於眾的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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