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头髮吹乾后,薛虹盘起头髮,戴上巾帽、乌纱,前往布政使司衙门宣读圣旨。
圣旨宣读完毕后,消息便开始迅速从武昌府向著四面八方扩散。
湖广三司之权尽归於一人,此刻的薛虹奉旨而来,是整个行省真正意义上的“土皇帝”。
所有人皆知来者不善,偏偏又无可奈何,甚至要鼎力相助,哪怕刀对准的可能是自己。
……
松鹤楼上,数名地方要员笑脸相迎,弯腰作揖上前迎接薛虹的到来。
因是接风洗尘,加之身处歌舞盛处,是以眾人不著官服。
薛虹也褪去了一身补服,换上了一身牙白色绸缎圆领宽袖道袍,上以银线绣云纹,金线篆字。
身形挺拔,如松似柏,静若古树生根,挺拔傲然,动则似风若雾,飘逸绝尘。
房间內古朴高雅的陈设在此刻更衬得薛虹一身瀟洒之姿,宛若一位留恋山水,纵情诗画的真名仕。
屋內桌案分设,似是欲仿魏晋名士坐饮,眾人纷纷恭请薛虹上位。
薛虹也不客气,踱步至主位上,直接入座。
见薛虹入了座,刘知庸一眾官员一直悬著的心这才放下了些。
愿意出来赴宴就说明能沟通,能沟通就是好事,就怕这位钦差大人油盐不进。
隨著眾人分坐,一队舞女入內,编钟、丝竹之音响起,诸多妙龄女子翩翩起舞。
一时文风盎然,清雅非常。
不过……唯一煞风景的就是腰悬宝刀站在薛虹身边的老马。
一双狼目死死的盯著每一个人,似乎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暴起杀人。门口也有锦衣卫把守,楼下亦有官兵驻扎。
別说对薛虹动手了,有这个想法都觉得是作死!
薛虹倒是很坦然的享受著,饮下一口果酒,很认真的在欣赏歌舞,时不时以箸击案而和音律。
舞女们赤著脚踩在地毯上,动作轻柔,霓裳飘动,隨著舞姿的变换,袖子顺著白嫩的藕臂滑下,在皎洁的明月照射下泛著一轮清辉。
最为引人注目的莫过於舞女中央手捧琵琶之人。
约二八年华,琵琶半遮粉面,未染丹寇指甲红,青丝如墨染,恰似乌云堆就,光溜溜,清洁洁,梳作斜云鬢,半开半散。
头戴一支步摇,小巧金莲,在罗裙之下半遮半露。
月牙色的罗裙外裹著一层薄纱,更显得若远山观黛,朦朧,似真似幻。
閒静时云在袖,行动时风摆柳。偏偏风流而不下流,娇而不魅。
明明论姿色仅仅只是上等,称不得绝色,可在这一举一动,以及气质的加持下,却无不勾人心弦。
薛虹一边浅抿一口果酒,一边在心中暗自道:“真如老话所言,做贪官难,做清官更难。做奸臣要奸,但做一名正臣要比奸臣还要奸才行。
自己不过刚到地方,这试探便已经开始了。
怪不得多少意气青年才俊,金榜题名之后忘了初衷。
青春年少,血气方刚,面对这般试探,能保持清明的怕是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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