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云裳抬头看了她一眼,只是淡淡笑笑,那脸色比方才还要苍白。
抱著被摔坏的琴弦,他勉强被阿莲扶著站起,神情虽然沉静,不过受伤的模样倒是有些狼狈。望著挡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幽黑眸子闪过一抹暖意。
“我没事。”姬云裳轻声说道。
安紫薰却当没有听见,继而看著那人,“他怎么得罪你了?”
“呦,想不到有人替你出头!”大汗瞅著安紫薰几眼嘖嘖有声,“长的不怎么样,一双眼睛倒是勾人心痒痒的。怎么,那残废是你相好的?”
“他怎么得罪你了?”她重新问道,温婉的笑意浅浅,却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那大汉有些诧异面前纤细的女子,谈笑间有种令人畏惧的感觉。
“他既然拿了赏钱,就该听本大爷的话,一个伶人让他唱首曲子,诸多不肯居然扫大爷的雅兴!”那人气焰明显被安紫薰的气势压弱很多,声音也收敛的变小。
扶著姬云裳的阿莲不住摇头,“不是这样,他要少爷扮成女子唱一曲来取悦,少爷不肯,所以他极尽刁难!”
安紫薰听了只是微微点头,“就为这事啊,如此简单的事情何须弄的复杂,我还以为是什么別的。”她轻笑出声,音色轻柔好听。“唱一曲就唱一曲吧,谁不会呢。”
那大汉眼睛一亮,听安紫薰声音他只觉得心都酥软了,眼光在她身上打转。“你既然是他朋友,不过你来唱?”
“当然可以。”安紫薰一口答应。
“好,唱的大爷满意,就不计较那残废的事,自然不会亏待你!”说著他伸手要握住安紫薰手腕。
她悄然转身躲开大汉伸过来的手,“唱是没有问题,之前要有个什么来助助兴,这样大家也能更开心,你说是不是?”
“小娘子要怎么玩?”那大汉一听也明白,走南闯北见的多了,安紫薰方才那气势,可见不是个好得手的。“你莫要欺负我是个外地客,尽找你能贏的玩。”
“不欺负你,你来定。”她瞧了那大汉身上带著弓箭和匕首,看衣衫打扮大概是从北方来的,北方善於骑射箭法,在看这里环境,她大致能猜到他会想到什么比赛玩法。
“好,掷箭!”他说著將隨身带来箭囊拿下,又命人找来一只陶壶放在不远处,壶身宽大壶口窄小。
“別…”姬云裳忙要阻止安紫薰,低声道,“不要为我惹祸上身。”
“还不知道是谁惹祸。”她笑笑,走到大汉身边。
“那,你我三局两胜,每个人十支箭,黑白羽分开,投中的次数最多为胜。你是女子,我让你一点,就是平局也算你贏了!”大汉脸上满是自信,“你若是不成,我便作罢不比,到时你唱首好听的,哄我开心就好!”
“等你贏了再说吧。”安紫薰拿过箭,与他一字排开。
“你先。”大汉道。
安紫薰盯著那壶口,抬手扔出。
一连三局,从一开始输了半惨,到平局,第三局毫无疑问全中,谁也没有想到她会用这样的方法贏得比赛。
她走到大汉面前,“我贏了,你要给我朋友道歉。”
那人怒极,扯著嗓子不服气道,“你投机取巧!”
“比赛什么是你选的,我猜不到,而且看你的样子也精於此。说到投机取巧也是你再先,况且你夸下海口,还瞧不起我会贏,首先就低估了对手,输了也是正常!”
他还是不服气,却硬著平脾气不肯低头。
“出了什么事?”人群中传来一声询问。
“公子!”那大汉听到声音突然神情一变,忙上前拨开人群,恭敬回答道。
安紫薰顺著看去,只见人群里走出位玄色衣衫的男子,声音沉稳却冷肃,“你怕是又打赌输掉了吧!”
玄色衣衫的男子儒生打扮,容顏瘦削清俊,眉宇孤傲冷寂,浑然天生贵胄气势。
抬眼一扫不远处零落的羽箭,他顿时目光一暗,再看站在一边的安紫薰他眼眸微睞。
“阿达,你既然输了就要认。技不如人,难道还要失信於人吗。”他说话举止斯文有礼,言谈间那种气势不容抗拒。
“是,公子。”阿达在他面前不敢有半点放肆,只好当眾给姬云裳赔礼道歉。
在安紫薰他们要离开时,男子突然上前几步在她面前低语道,“南海金家的暗器手法固然精妙,可姑娘此番却是取巧,改天一定要再討教一番。”
对安紫薰瞬间的惊愕表情他眸子含笑,转而悠閒的离去。
“王妃?”姬云裳小心的喊著出声的安紫薰。
“啊,没事。”她回神笑笑,那人居然看出她用的暗器手法…
“又一次给王妃添麻烦了。”姬云裳苦笑,“每次总是如此…”
安紫薰不以为然,將带来的弦琴递给他,“想报答我的话,以后用心教我这个笨徒弟弹奏就好。”
不消片刻,关於安紫薰在天一水巷为姬云裳出头,与人比试的消息,早就被人第一时间报告给赫连卿。
他听完挥手命人下去,然后继续翻著手边的书籍手稿之类的,听到关於她的消息,赫连卿有些神思不集中。
他不准的,不喜欢她做的,安紫薰哪一样都要违背。
赫连卿心口被她刺伤的地方突然隱隱作痛,他伸手按住,眼中神色难解。
真是奇怪,照道理三生蛊会令他受伤后恢復迅速,怎么这次几天过去,伤口还是有痛的感觉。
她可真狠…那一下只偏差了一寸不到,当时安紫薰眼里的哀默决然,撞在他心口,那种痛想来甚至比他伤口所带来的痛楚更令他难忍耐。
安紫薰你在气什么?分明是你不肯接受本王给予你的…
真是…
赫连卿心情纷乱突然手一推,书案上的东西被他挥落在地。
彼时,有人轻轻推门进来弯腰替他收拾好,见赫连卿皱著额头不语,衣领敞开处还可见尚未有癒合的刺伤。
“对不起三哥。”赫连孝正了神色。
“与你无关,不用自责。”他明白赫连孝指的是什么。
木一事,他自开始到如今都还在自责。
赫连孝张张口,再解释也不能挽回。
“阿孝,三哥对你说过,做错事难免,要牢记的是不能同样的错犯第二次。以后会发生什么变故谁也不知道,若是那天三哥不能再保护你时,记著千万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保住性命懂吗。”
这个兄弟是他极少能信任的人之一,手段心机这几年隨他学了不少,只是过於有点散漫,將来这朝廷中若掀起巨变,眼下是该要再磨练他几番。
赫连孝毒顿时神色发急,“三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父皇最近一年身体欠安,本一直在藩地的几位皇子一併赶回。
老臣子们多数拥护太子,三哥虽然表面受到父皇的宠爱,可从他几年前掌握边关半数兵权后,朝中已经有人开始冒出非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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