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皱著眉头,似乎很痛苦,张张嘴发出含糊的声音。
他凑过去,她声音很微弱,赫连卿用心仔细听著,她这个样子发烧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她梦囈道,手突然伸出胡乱的在半空乱挥动。
赫连卿这句听的清楚,她在喊他,这个称呼他只给她喊。
他握住她乱抓的手腕,掌心全是冷汗,她梦中很不安稳,皱著眉头开始低声哭泣。
“三郎、三郎…”她嗓子沙哑连连低呼几声,只紧紧抓著赫连卿的手不放,又昏迷过去,这次更严重,她脸色苍白,唇发青。
赫连卿突然转身对正进来的赫连孝吼道,“去宫里,不管什么办法把东方给我弄过来!不来就给本王打昏了,出任何事本王负责!”他隱忍的怒气到了极点,更是管不了那么多。
话音才落,白色身影悄然走进寢室。
瞧著那怒气衝天的男人,东方非池冷冷不带人气的声音漠然响起,“好心没好报。”
他走到安紫薰身边瞧了她一眼,“还有口气在,你鬼吼什么。”
东方非池遣退其他人下去,就连赫连卿他也不准留在这里。
赫连卿再是不情愿,安紫薰奇怪的病只有求著东方非池。
等这里的人都离开,东方非池才缓缓坐在安紫薰身边,他脸色其实不比她好到那里。
从袖中取出药瓶打开,將里面的药水尽数灌在安紫薰口中,片刻之后,那高烧昏迷多天的人忽然缓缓睁开眼睛。
“东方?”安紫薰发出微弱声音。
倏的,东方非池的手掌飞快伸出掐在她喉咙处。
太突然速度极快,她被东方非池掐的不能再发出声音,他力道控制的极为巧妙,既让她不能说话,却又不会一时间要了她性命。
第一次看东方非池出手,沉默冷静冰冷的男人,此时他慢慢笑起来,那种比哭还要诡异的笑容。
“你动了太和殿的东西。”他声音压的很低,赫连卿不放心这个女人,一定在外面守著,如果被他看见这副场景,东方非池敢肯定那个男人不会放过自己。
虽然他从不怕赫连卿,他不能隨意与赫连卿交恶,是他的责任使然还有师傅的託付。
安紫薰费力的点点头,镜青鸞是她前世死前抱在怀中的,再一次看见它在太和殿,最吃惊的人是她!
“你知道它是什么吗?”东方非池又问道,这次他慢慢放开掐住安紫薰脖子的手。
让镜-青鸞再次甦醒的人是安紫薰,他推算不透安紫薰的前世今生,只知道她是赫连卿命中注定的劫数,总有一天,四天之地会因为她再起战事。
这个女人,红顏祸水!
安紫薰苦笑,东方非池问她知道那是什么,她该怎么告诉他?那面叫做镜-青鸞的镜子曾经出现在另一个时空,她前世死前抱在怀中,然后魂魄莫名转世成为安宗柏的女儿。
她望著等待她回答的东方非池,他有不同一般人的神奇力量,或者对她的解释能够明白,可刚才他那副表情,安紫薰能肯定这个人对她在太和殿做的事情,非常的恼火,甚至有想杀她的念头。
她声音沙哑道,“镜子,镜-青鸞。”
东方非池眸中闪过一丝光亮,“还有呢?”太和殿里供奉著镇国神物,可没有多少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安紫薰能叫出它的名字。
安紫薰摇头,“其他的我不知道。”
他双眼目光如寒冰,突然紧紧凝视安紫薰的眼睛,很美很美的一双眸子,在那黑白分明的瞳孔里东方非池看到一幕-——
镜-青鸞幽暗无光的镜面突然反射一道亮光,那光影里似乎有什么,一瞬间太快速,他看不清,可安紫薰的表情突然一变。
“你到底从镜子里看见了什么?”他一字一句从牙关里挤出,曾经相似的场景在他脑海中浮现,他的师傅曾经从那幽暗的镜子里见到了什么,那凝重甚至是悲凉的神情令他无法忘记。
从那以后师傅就变的沉默,行为也古怪,对他的训练也加倍的严格。
师傅对他与赫连卿同样严格也同样爱护,可最后他为了赫连卿折寿数年,英年早逝,其中原因无人知晓。
他学成了师傅所有的本事,可他无法从镜中看到显示的影像,也无法看透安紫薰。
她淡淡回答,“我只看见镜中有一道光亮闪过,刺痛了眼睛,然后就突然昏倒,其他的不知晓。”
显然这个解释东方非池压根不相信,“好吧,你不说没有关係,只是有点要告诉王妃,镜-青鸞里所预见的事情每一样都会在將来准確无误的发生。”
安紫薰勉强牵动嘴角笑笑,“是吗?很神奇的镜子。”被褥里的手指早就紧紧攥的死死的,如东方所说,那里预见的事情都会在將来发生?
东方非池点点头,他的眼神又重现出现那种冷寂飘然,他不强行要逼问安紫薰,她所见的將来一一会发生,这些即使知道结果人为逆转试图改变,只会是徒劳…
只要到时,她不要来这里求他帮忙就好。
逆天所为,他东方非池可不会隨意应下。
“东方国师。”安紫薰突然喊住正要离开的他,她舔著乾涸起皮的双唇,似乎抱有一线希望的小心翼翼的询问,“如果预见会成真,难道不能一早避免吗?”
“我不知道,也许王妃可以试试看,不过你並没有看见什么,那就不必担心这些虚无的东西。”
“谢谢你救我。”安紫薰听完他的回答后心里有些安定,接著她向东方非池道谢。
“不必感谢我,王妃与我还有赌约,我已经帮你在皇上面前替安家与南海留有余地,东方对这最后赌约结果非常期待,所以不会让王妃有任何差池。”
“你这么確定你会贏?”她不相信赫连卿会因为她拿下三生蛊,可东方非池的预言也从没有出过差错。
她用自己的性命,来赴他这个赌约。
可那镜子里的影像,却令她开始不安起来。
知道了结局,那一开始是不是可以避免?东方非池回答她可以试试,她说不定能稍稍改变那结果?
东方非池身影站立在门边,冷静篤定却並没有一丝欣喜,“王妃,不是我確定会贏,而是你在这个赌约里,一开始就是输掉的人。”
她不解东方非池的意思,一开始就输掉的人是她?
再想细细问下去,东方非池推门而出,门外是等到不耐烦的赫连卿,先是皱著眉头撇了东方那冷酷拽到不行的脸色,没好气的偏过脸。
当他看见安紫薰醒来,静静的靠在床榻一侧正瞧著他时,赫连卿自己都尚未察觉嘴角不经意扬起的微笑。
很短暂的一笑,他抿紧了唇。
“你现在不用打昏东方了,王妃没有大碍,不过身子虚弱了些,注意调理。”东方非池双手合拢在宽大衣袖里,那一刻他目光停留在赫连卿脸上。
他们师兄弟多年,赫连卿刚才看著那个女人一瞬间的微妙笑意,东方非池冰冷的眸子里突然有些黯然。
赫连卿不知道他与安紫薰之间有怎样的赌约,但愿那赌约他贏得的那天,赫连卿可以不那么痛苦的活下去。
至少,他结局不会与三生蛊之前的宿主那样-——不得善终。
安紫薰没有想到这么容易离开西楚,一时还没缓过神。
“父皇同意本王带你回藩地看望家人。”
她猛然抬头,有些不確定赫连卿所说的话。
这个时候赫连御风同意她回去?她在西楚,不亚於是控制安家的一张王牌,他还令赫连卿陪著她回去?
“不想回去可以作罢。”安紫薰没有他预期的高兴,现在她这表情似乎太平静了点。
“什么时候?”她清清淡淡的问一句。
“等你身体好转就动身,不然带著病秧子上路,难道要本王伺候你不成?”他见她说话时有气无力,突然一场病,她身体元气大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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