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少,给阿薰点时间。”姬云裳正走到他身边劝慰。
“她是不是想起了什么?”阿薰神情变了,金痕波担心著,那些记忆是痛苦不堪的,他心中的阿薰表妹,就该是三年多前有些点任性,却是自信张扬如风一般的女子。
若不是他亲眼看见,阿薰孤独无助的被赫连卿扔下,抱膝哭泣,他无法想像她怎会变成那样。
当他看见姬云裳带著昏迷不醒的她到金家时,那一身的伤痕累累,才短短几个月,她就被折磨成这样。
他隱瞒她记忆缺失,只想用自己的办法让她可以忘记过去的痛苦,重新开始过的快乐!
姬云裳注视她纤细背影,良久对金痕波说道,“龙少,如果有一天阿薰恢復全部记忆,我怕是不能再陪著她。”
“你是不是反悔了!”金痕波皱了眉头,“我將阿薰託付你的时候,姬云裳你是如何回答的!”
“不用姬云裳,这世间仍有誓死保护阿薰的男人!”坚定不移的声音,赫连春水站在一边高声说道。
“侯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按照辈分阿薰是你的婶娘!”自那次海边战船一事,金痕波对赫连春水有礼相待,却没有想到他对阿薰有这份心思。
“我从没有当她是我的婶娘。”赫连春水攥紧拳头上前,“为了阿薰,我什么都可以不顾!”
停靠在一边的大船,有人带著士兵从甲板上走下,朝著他们一步步靠近。
安紫薰脚步一滯,看著站立面前的男子,这张脸不苟言笑多年,哪怕她是他的亲生女儿,也极少得到他的一个笑脸相对。
“爹爹。”
“安宗柏见过庆王爷!”他是武將,即使谦卑的行礼,身躯也挺立的笔直。
赫连卿浅浅一笑,“岳父大人,何必多礼,请起。”他说著並没有上前扶起安宗柏。
这个叫做安宗柏的男人,曾经毁掉了北燕,毁了他母妃半生。
安宗柏站起面色威严不见丝毫情绪变化,“来人!”他顿了顿对视赫连卿的眼睛,一字一句是武將的冷硬,“將庆王爷赫连卿扣押大牢,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突如其来的转变,之前的安宗柏支持的皇子一直是赫连卿,安紫薰明白为什么发生这般大的变故。
“爹爹?”她低呼一声要上前被赫连卿拉著,她转头瞧著他一眼,“我不会有事,他毕竟是我爹爹。”
不待她开口问,安宗柏扣住她手腕不容她离开自己半步,两边侍卫已经开始將赫连卿团团围住。
“初次见面岳父大人就这般礼待,怕是我哪里不周到,令岳父大人有什么误会吧。”赫连卿亦如往常笑著道。
“庆王爷今天不谈私事,得罪了。”安宗柏一声令下,领头侍卫朝著赫连卿走过去。
赫连孝如今冲入其中拦在赫连卿身前,仰首他厉声道,“镇南王,你好大的胆子,欺负西楚当真无人吗?你敢动三哥一下试试?”
他长袖中窜出一支烟箭直衝云霄,剎那,隱隱可见四海之边有船只急速靠拢过来。
罗素来时带了贴身的精兵,皆是一等好手,海边一战没有开战,罗素诈死隱匿在谢家,这些兵力都交付与赫连孝,他布置在南海四周,金家虽然知道,却没有任何理由將他们驱逐,这导火索,就是看谁沉不住气首先动手。
赫连孝倒是没有算到,是安宗柏开了头,这局面摆在那里,可不是说完就能完结的。
“真的想打?”安宗柏注视赫连卿,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他真的像足了影儿,容貌神情、举手投足尤其笑起来的孩子气。
影儿不常笑,他在北燕与她相处的那几年是她笑的最多的时间,从北燕国破的那天开始,从那晚影儿走进赫连御风的营帐开始,她再也没有笑过。
她连一句咒骂的话也不对他说,只是淡淡的一瞥,如同见到陌生人一般擦肩而过。
不爱、不恨、哀漠大於心死…
瞬间恍惚令他心中一动,二十多年了,影儿是他心口的一抹痛,他深深藏著不去多想,可痛起来关於她的影像,一如往昔的清晰。
“岳父大人想打,我奉陪就是。不过在此之前,你放开我的女人,打战是男人的事情,依照岳父大人的个性,不会靠为难个女子来威胁我的,是不是?”
他听说过安宗柏,在西楚他几乎是士兵心中的神,破北燕、平北海,助当今圣上清除叛党余孽,被封为异姓王镇守要塞边关,他的英勇甚至得到南海霸主之女的青睞下嫁於他。
棋逢对手吗?赫连卿不由笑意加深,安宗柏是父皇忌惮,是哥哥谢陌年痛恨之极的人,不管西楚的帝位最后是谁坐上,他都是必然要除掉的人。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一直支持三皇子的吗?”安紫薰不解低声问著安宗柏,有什么事情能令他从藩地亲自带兵过来?
安宗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了一句,安紫薰身子重重一震,脚下如生根动也不能动。
“宝宝到我这里来。”赫连卿伸手朝著她。
她怔了怔,却缓缓低下头。
“宝宝!”他眉微皱,她的举动令他心一颤。
她不记得很多两人之间有关的事,可他能感觉到安紫薰对他不是没有一点感觉,这点发现,赫连卿有些暗喜,可如今…
“庆王爷,紫薰是我女儿,这个时候你身处险境,还想连累她吗?”安宗柏扬声说著,扣住她手腕的力道消失,他已经放开她。
安紫薰听著赫连卿喊著她,她步子移动却站在安宗柏身后,避开他,置若罔闻。
当下安宗柏侍卫全数动手,要擒住赫连卿本就是难事,再加上赫连孝,他们其实不是对手,可军令如山,他们誓死都要完成任务。
载有罗素人马的船只已经靠近周边,与安宗柏的人马一触即发,双方都在静候主帅的命令。
论实力庆王爷毋庸置疑占在上风完全可以脱身,他却意在要带走安紫薰,不肯独自离开。
“李总管,西楚出事,王爷却不赶著回去执意留下,到底是什么原因?”
“李申还没有猜透,王爷素来行事独特,就是对我等也从不多说什么。將军,你看镇南王的人马,我们此番是否能安然离开?”李申担忧的有道理,安宗柏与金家是姻亲,如果龙少金痕波再加入,他很难定下胜负。
罗素敛眉,“我曾经与他一併作战,镇南王各项优我很多,他出手的话极为麻烦。王爷想带走王妃,可我看,王妃似乎不愿意跟著他离开。”
虽然这话直接,却说中李申心思。
王爷自出生开始有什么得不到的,他从不会正眼去看,更不知道什么是得不到的滋味,所以就不明白什么为珍惜。
他对王妃的情意看起来是出自真心,可將自己逼上绝境,不是王爷平时作风,他这个主子到底再想什么,李申这次猜不到更不敢猜。
另一方一直抱有观望態度的金痕波,他紧紧盯著赫连卿身影,那傢伙是想带走阿薰,阿薰出奇的安静站在姑父身后,对赫连卿不予理睬。
姑父突然来南海,他起先也很吃惊,他將阿薰回到南海的消息封锁,就是金家的下人也不知道表小姐住在深宅內院。
不要说阿薰换了容顏,哪怕是她本来面目也极少有人看见过。
姑父並不喜欢姑姑和阿薰回来南海,以前姑姑还会带著阿薰回来小住,十多年前他父亲曾经试探的想与姑父攀亲家,將阿薰许配他做妻子,被姑父一口回绝。
从那时起,姑姑与阿薰回来的次数更少,若要回南海,姑父必定是定下天数,到了那天派人来接,更要求阿薰在外掩饰其本来面目。
他知晓阿薰的未来夫婿是西楚的赫连卿,姑父本就嫌弃姑姑是海寇出生,更是对阿薰要求严苛,只想她做个名门闺秀,不要沾染上海寇的习气。
“龙少不出手帮忙吗?”赫连春水问道。
“侯爷,不管如何处於劣势的人是你的皇叔,你真的可以不管他的死活?”金痕波偏头问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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