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击掌声响起,最后一下,赫连卿握住她的手,那一刻他满满深情的模样,映入安紫薰眼眸,亦如三年多前的那一夜,她的心第一次为一个人悸动。

黎明之前,他是她的夫君,她是他疼爱的妻。

下一刻赫连卿將她抱起放在膝上坐好。

“王爷!”曖昧的姿势靠的如此之近,她甚至可以闻到熟悉的龙涎香,他宽大的手覆盖在她腰间。

他扬起头淡淡道,

“那些日子,我过的很开心,许久没有如此的开心。我忘不了!”他声音有著落寞,“说好了这几个时辰我们好好相处,这些话在我心中很久,宝宝,听我说完好不好。”

她摇摇头却不肯再转身,“王爷,说了不过徒增伤悲,天亮后你我就是宿敌,我能说的就是请王爷珍重,別的再也没有什么!”

“你不公平!”

“这世间有什么是公平的?尤其是感情更没有对错,你答应和离后,从此王爷携手如美眷,我也重获自由,你我至死都再无瓜葛!”

“你真的要如此绝情对我?”

“王爷,黎明將至,我答应你的做到了,请王爷不要食言。”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如梦一般的夜褪去,安紫薰只听见身后的他声音变的寡淡冷漠。

“本王不会再见你,这一仗结束的那一刻,你我就真的再无瓜葛!”

“谢谢王爷成全。”她转身朝著赫连卿轻轻福身,低垂的眼只瞧见他渐渐远去的衣角,明明应该是开心的,可眼泪抑制不住落下,坠入尘埃…

阴沉的天,风沙滚滚,赫连卿一身黑衣鎧甲骑在马上,他脸上戴著黑色鬼怪的面具,四十万大军当前,他慢慢环视一周,然后將手中长剑举起祭天。

顿时將士声如擂鼓,冲天而响!

“攻下西楚,攻下西楚!”

安紫薰此时一身男子装扮,混在军中,震耳欲聋的雄壮之声,也同样令她心潮澎湃。她是武將之女,自小跟著娘亲在军中生活,赫连卿这些士兵个个气势如虹,从个方面来看,他在沙场的实力,有资格与安宗柏相互抗衡。

遥遥望去,那站在首位的男子,有种傲视天下一切的神態,仿佛天地万物他唾手可得!

他冷冷睥睨四周,薄薄的唇勾起一抹肃杀的笑意,“出发!”

浩大人声鼎沸,整齐一致的脚步,朝著西楚方向前行。

安宗柏穿戴上擦拭鋥亮的鎧甲,金筱瞳將护心镜递给他,看著他收拾好一切,拿起征战多年的兵器站在那里。

很多年前的安宗柏也是如此的打扮,威风凛凛的將军,第一眼,她的心中再也装不进別人。

“筱瞳。”他在临行出门前突然喊她。

金筱瞳楞住,成亲到如今二十多年,他每次出征极少会与她说些安慰贴己的话,就不要说会主动的喊她。

“什么事?”她应了一句。

安宗柏掀起帘子,阴沉的风拂面,他不由皱了皱眉,多年沙场征战,都是她在周边鞍前马后的伺候,就连这一次也不例外。

“不要出来送我了,在军中等我回来就行。你的伤才好,不要过度操劳。”他最后一句说的很轻,金筱瞳听著心里漾开暖意。

他並不是懂得女人细腻心思的男子,哪怕是一句好听的话安宗柏也极少说。他对人严格对自己也更为严格,在外人看来,他们的婚事是皇家的怀柔之策,却几乎没有人懂得安宗柏与她这二十多年是如何相处走来。

“我很好,你也多加小心。”

“嗯,知道了。”他俯身出了营帐放在帘子,走出很远,他才慢慢转身回头瞧去。

远远的是金筱瞳红衣身影,她是南海最娇艷的朵,却嫁给了他这个冰冷不解风情的男人,她应该得到更多的呵护。

当年她说了一句“我会等你,直到你转身看到我为止。”蹉跎了她几年韶华,新婚之夜,他掀起喜帕,她笑著说,“宗柏,你终於转身看见我了。”

筱瞳,这一仗若是我能平安回来,我带你离开这里,过著与世无爭的日子。安宗柏心中默默念著,他从不轻易许下承诺,尤其对金筱瞳。

前半生没有来及相知相守,后半生,他要极力弥补这个至情至性的好女子!

西楚以北三十里外大风扬起尘埃,阴沉的天瀰漫的黄沙,安宗柏錚亮的银白色鎧甲泛起幽冷的光亮,他始终紧抿唇角,缓缓伸出手臂,示意军队止步。

不远处鲜红军旗飘扬,一身黑衣鎧甲脸带鬼面具的男子,已然等候著他。

与第一次南海初见,赫连卿比那时更多了一份沉著稳重,挺直背脊在滚滚黄沙之中,黑色衣袍猎猎扬起,如沙漠中展翅的雄鹰。

他睥睨的姿態,真的像极了赫连御风,仿佛从没有將天下任何一物放在眼中的狂傲。

“岳父大人。”赫连卿只身策马上前,在中间一段停下,他声音淡而客气。

在南海时,他已经看出赫连卿对薰儿用情很深,不过也听闻他之前对薰儿做的种种,想重新贏得他安宗柏女儿的心,绝对不会是件容易的事,庆王以后真的有的挨了。

“庆王客气了。”安宗柏頜首。

“你我是敌对双方,却还是翁婿,这声岳父是我应该称呼的。”

“这一声岳父大人我接受,战场无父子,庆王年少从军不用我再教这个道理。”

“这一战只要开始,岳父大人的人马再是强悍,也会有损失,这些都是与你出生入死的部下,岳父大人真的可以眼睁睁的看著他们流血牺牲?”

赫连卿打仗从不优柔寡断,他会用最少的人马最快的速度挫败对手的锐气,唯独这次面对安宗柏时,他第一次如此平和。

“庆王爷缴械投降,自动將手中兵权交出,安宗柏不会为难你手下任何一人。”他声音威严如雷,將立场与条件说的清楚明白。

赫连卿听了只是淡笑,拉紧手中韁绳。“这话,本是我想对你说的,被你抢先说出。岳父大人,我也可以给你同样的条件,不如你收手?!”

安宗柏高声笑起,果断的握紧手中兵器,指著赫连卿道,“贏者,才有资格命令对方!”

“得罪了!”赫连卿也笑著抽出腰间幽冥焰火剑,剑身通体緋红如火在烧。

沙场上,银色与黑色两道身影在刀光剑影中来回周旋,安宗柏身手稳健,他的刀法招招攻防的滴水不露,赫连卿剑法精妙,剑每一次的走势都令人意料不到。

兵器相撞,火飞溅,两人皆是高手,周身剑气笼罩,锐利锋芒,將两人团团包裹在一方之地,飞沙走石任由谁接近,都会被剑气所伤。

双方人马严阵以待,第一场仗,主將出马迎战,全力相拼,都是凝神紧张观望。

剑气逆流中,安宗柏与赫连卿过手百招。

“咣当!”一声响,刀剑互撞,安宗柏虎口发麻,勉强才握住刀,而赫连卿却是轻轻鬆鬆的將剑收回少许,显然他这招是在放他过关。

“不需如此!”安宗柏声音冷厉,站直身体道,“庆王武功甚好,你如此手下留情相对,只会是折损我!”他刀锋白刃斩上赫连卿肩头。

赫连卿身形一动避开,还是被削下一片衣衫,他见了笑了笑揶揄道,“岳父大人多心了,虽然我答应她会手下留情,可在生死面前,我还是会本能的先行保护自己!”

安宗柏楞了下,他自然明白赫连卿说的她是紫薰,她的劝说他听进,她的一番关切他更是明白,这场战不能不打,这关係到整个西楚的命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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