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厢房的门进入,隨即对正对著他的人微微点头含笑道,“夫人久等了。”
“姬先生客气。”女子同样笑著道,一顰一笑嫻静雅致,尤其笑起来时她脸颊梨涡浅显,倒是与一个人有几分相似。
姬云裳与她认识多年,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面容。
“姬先生是否觉得我像一个人。”她主动开口道。
姬云裳回答乾脆,“是,有几分相似。不过我更没有想到,虢国夫人会亲自到此见我,是夫人不放心托给姬云裳的事情吗?”
女子含笑摇头否定,“我从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对於姬先生的本事,我没有质疑过分毫。”
姬云裳会意,轻笑一声,“是担心侯爷?”
虢国夫人听了却笑意减淡,提起春水,她表现有些无奈。
“夫人不愿意让侯爷知晓你早就清楚他与安紫薰之间的事,却特意来西楚一趟,难道是有要紧事办?”
她还是笑著否定,抬手习惯性的掠过髮髻,“我有十多年没有回来了,也该是时候回来看看故土,还有一些故人。”
说话谈笑间,她不仅样貌就连神情都相似赫连卿,若是赫连卿与春水一同站在她面前,赫连卿比春水更像是她的儿子。
连阿薰都曾经说过,赫连春水眉眼与赫连卿有几分相似,尤其笑起来的时候,都带著几分孩子气。
“夫人来西楚可要通知侯爷知晓?”
“暂时不用,我管他有时太紧,这次他那么坚持,我也不出手阻拦,劳烦姬先生一件可否?”她將话题转移,“听闻姬先生有一些过人的本事,我有一位相交多年的手帕交,过世多年,我一直无法亲自拜祭,心中遗憾,近来我打听到另一位故友还在世,想见上一面。”
她说话温婉诚恳,分寸拿捏,倒是很难令人拒绝。
“不知道夫人想见的故友是谁?”
“过几天我这位故友会从宫中前往城郊的灵谷寺上香,以前年年如此,但愿故友没有改掉这个习惯。”
她眼里流露出怀念之意,拿出一封信递给姬云裳,不等他是否答应,她慢慢说道,“三天后清晨,灵谷寺,谢成。”
谢成?姬云裳眉梢挑起,西楚宫中能有几个谢成?
三天后清晨,灵谷寺前一顶轿子轻放,来人穿著素衣手中提著香烛,绵绵细雨连伞也不撑,只身一人朝著寺庙走去。
有僧人专门接待他,在佛前点了香烛,默默的跪拜半个时辰,然后与往年一样添了香油钱,再由僧人送往禪房。
十多年了,每年的今天,他都会来这里祭拜,从没有断过。
禪房里无缘无故多了一个人,谢成有些疑惑,“我好像见过你?”
“谢总管好记性,在下姬云裳。”男子生的眉眼比女子还美貌三分,谈笑间有著吸引人的风采,他记起来了,是太子府的伶人。
“谢总管,有人托我带封信给你。”他说著將手中信封轻轻捏著,然后递给谢成。
谢成的表情一滯,信上说了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回来了。
探子回报,太子近日有所行动,目前还未有探听到详细,太子与卫后一日存在,赫连卿就必须准备全面应战。
他端著一盏茶凑到唇边,气血上涌一抹猩红直接吐在茶盏里,嫣红將茶汤染透。
“还是请东方国师来瞧瞧吧。”李申担心道,这情况最近频频发生。
“不过吐了一口血,又死不掉。”他用手抹去唇边血渍,平静的吩咐道,“处理好这些,不得被其他人知晓,尤其是老七,他孩子个性,藏不住话。”
李申面露难色,赫连卿却不以为然,“泄露出去,你以后也別伺候了。”
“奴才明白。”李申急的眼眶都红了,可又不能不听。
王爷是担心七爷藏不住话,更怕的是七爷会告诉她。
赫连孝一早拦在正赶著出去的李申,一连几天不见三哥,只对外说是风寒入体,需要休养,以前在战场上哪怕是受再重的伤,三哥只要清醒过来就不会让自己休息片刻。
赫连孝只担心一点,莫不是三哥身体堪忧?虽然他有三生蛊护体,可那东西委实厉害,靠著血肉饲养,他早就想劝说三哥拿下。
“七爷不用担心,大夫配了药,王爷按时服用,加上调养就可。”李申回话滴水不露,千万不能让七爷知晓。
他半信半疑,李申个性温吞却是个心思縝密的主,也是三哥多年的心腹,想从他那里打听到確切的消息真不是容易的事。
“那你早早的不去伺候三哥,你是要去哪里?”赫连孝眯著眼眸追问。
李申很坦然的回答,“是去夫人那里瞧瞧是否需要东西补给过去。”
赫连孝撇撇嘴,突然想到,“三嫂知道三哥病了吗?她有去看望吗?”
“那倒是没有。”
赫连孝顿时有些不高兴,李申正是担心他衝动跑过去,“王妃有身孕,万一她伤了身子,岂不是令王爷更担忧。”
“谁爱管这些,爷累了回府!”
见他走了李申才舒口气,算准七爷的个性,他才做了刚才那场戏,至少这几天不用担心他回来宫中。
遣退侍从,李申从西边偏门出去,从那里绕过,朝前的一条路只通向刑部大牢。
赫连孝从衣袖里取出一枚破旧的陀螺,小孩子的玩意,他却看的出神,十多年过去,他如今还记著。
再三考虑,他还是扬鞭策马朝著城外赶去。
城外树林,赫连孝准时出现。
等候他的人见了他不由笑起来,“七皇叔,我以为你不会来。”
赫连孝脸上没有笑容,从马背上跃下望著他,若不是在南海,他想这一辈子都不会相信春水会骗他。
扬手將陀螺扔给赫连春水,赫连孝冷笑,“你个小畜生,连七皇叔都敢动手绑了拿来威胁人,你耍了七皇叔这么些年,也够本了!”
“皇叔对我一直很好,那时你不准我接近阿薰,也有你的道理。”赫连春水捏著手中的陀螺,他投掷一注的人正是赫连孝。“我有我的苦衷,七皇叔不能见谅,春水也没有办法,不过小时候的情分,我並没有忘记。皇叔也没有忘记,不然也不会见了这个陀螺就单独来我。”
“你也懂得情分这两个字?我来见你並没有打算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赫连春水你如今要么赶紧回你的封地,要么等著被我抓去见你三皇叔,南海一战你简直太不像话,公然的对付西楚的兵力,你三皇叔迟迟没有碰你的封地,留你性命,已经给你天大的面子,你再想从这里搞些什么事,就等著闭眼见你其他几位皇叔去!”
赫连春水默默的听他说完,抬起眸子收敛了最初的那点笑意,“我来这里,只想再见她一面,知道她是否安好。其他的我从没有想过,七皇叔,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帮我一次,哪怕之后你绑著我去三皇叔,春水也没有怨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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