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不记得?皇家毁了她的所有,他韩燁即便是死,也不能再负帝梓元。

皇宫上书阁,嘉寧帝將奏摺扔了满地,看著低垂著头静立的长女,踱著步满脸怒意。

“进赌坊,逛青楼,闹得满城风雨,还带著朕的大理寺卿,安寧,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安寧没回答,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嘉寧帝越看越怒,瞧瞧,这是个什么德行,若非这些年在帝位上修养了性子,他早挥著鞭子教训这个不孝女了。

“还要你皇兄调动將士才能把你绑回来,好啊,大將军,你如今出息了,不把我这个父皇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嘉寧帝的咆哮声几欲穿透上书阁,赵福在一旁暗暗著急,奈何这对父女性子倔得很,两个都是不肯服软的主儿。

“父皇,大皇兄的赌坊赚得盆满钵满,我常年在边塞,难存下点体己钱,手心手背都是肉,您总得匀称点不是?再说我的名声也就这样了,我堂堂一国公主,还怕招不著駙马?只要您下旨,谁敢不娶?”

嘉寧帝一口气没顺回来,堵在喉咙里直翻腾,他瞅了长女半晌,冷哼一声,转身坐回御椅,幽幽道:“好啊,你和朕逞能耐,这次述职后,你就不要回西北了。”

安寧抬首,神情终於有了波动:“父皇,我是西北守將,怎可长期不归?”

“有施老將军守著,北秦翻不出天来。”嘉寧帝沉声道,“你九弟天天嚷嚷著要入军,朕准备把他送到西北去练练。”

九皇子乃姜妃独子,左相唯一的外孙,这对父女怕是看中了西北的军权吧,说得冠冕堂皇,安寧暗哼,眉眼里儘是不以为然。

“父皇,那我何时可以回西北?”

“不慌。”嘉寧帝抿了口茶,重新翻开奏摺,慢悠悠道,“等你选中駙马大婚,为朕生几个小外孙后,隨便你滚多远。”

这回轮到安寧堵著一口气出不来了,她愤愤瞪了嘉寧帝半晌,胡乱行了个礼,头也不回大踏步出了上书阁。

“哎。”待安寧脚步声渐不可闻,嘉寧帝才嘆了口气,“安寧小时候乖巧得很,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副脾性。沙场无眼,难道还要让朕白髮人送黑髮人不成?再说她都十八了,即便贵为公主,也总是要嫁人的。”

赵福见嘉寧帝一人絮絮叨叨,上前添了热茶,劝道:“陛下,公主威仪不凡,配给哪家公子都是低就了,您不用担心。”

嘉寧帝轻哼:“那是自然,能娶朕的女儿是他们天大的荣光。”他顿了顿,沉声开口:“太子也出了东宫?”

赵福点头:“听侍卫回稟是太子殿下亲自吩咐把公主送回宫的。”

嘉寧帝眯眼,声音里有抹意外:“都十年了,难道还真有人能让他转了心思不成?这个任安乐,若用得好,倒是朕的一把利器。”

赵福心底一凛,未答,安静立於嘉寧帝身后,瞧著隱在烛火下帝王幽暗的面容,缓缓垂下了眼。

天公不作美,京都连续下了一月大雨,就连安寧长公主逛青楼包魁这样的壮举亦在连绵的大雨里被京城百姓遗忘了。

任府,苑书淋著雨跑进书阁,拖著一地水渍,苑琴端了杯热茶给她,“毛毛躁躁的,城西那里如何了?”

“还好,前几日小姐吩咐送了不少粮食和衣物过去。”苑书喘著气,捧著苑琴递过的茶灌了一大口,“小姐呢?”

“小姐也才刚刚回来,在房间里换衣服,入京的外来百姓越来越多了,京里各个衙门都忙。”苑书皱著眉,脸上划过担忧。

京畿一带大雨,不少房屋倒塌,良田被淹,百姓无可依仗,只得逃往京城,可是……涌入的难民也太多了些。

说话间,任安乐换了一身絳红曲裾走进来,木屐踩出低沉的声音,长发披散,带著湿意。

苑琴惊呼一声,马上拿著布巾埋怨著走过来替她擦乾头髮。

任安乐立在窗边,眯眼看著仿佛快塌下来的天:“雨再这样落下去,怕是河道就要出问题了。”

苑书眨眨眼,不明就里,正要问个究竟,长青行过迴廊,步履有些匆忙。

“小姐,刚才皇城传来消息,太子殿下、沐王,还有两位相爷都被陛下召进宫了。”

任安乐转身,沉声道:“怎么回事?”

“听闻是有一群涌入京城的百姓擅闯宫门,御林军统领乱棍之下发现了其中一人身上有千人联名的血书,这才上报了陛下。”

“血书?百姓是京畿一带逃来的?”

长青摇头,声音有些乾涩:“不是,是江南逃难的百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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