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灰灰慢慢减速停下来的时候,纪澄解开腰上的披帛下马问韩令则:“感觉怎么样?”
韩令则腿脚不稳地扶著树站著:“还好。”
纪澄道:“你已经非常厉害了,很多人第一次坐这么快的马时都会吐的,可见你很適合骑马。”
韩令则脸上一喜:“真的吗?”
“嗯。”纪澄点了点头。
韩令则靠著树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气来,长长地嘆息一声:“骑马可真好玩啊。”
纪澄道:“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教你。”
韩令则立即应好,但一看天色,就知道今日已经没时间了,只能一脸惋惜地看著纪澄。
“没关係,下次你到静园来玩我再教你。”纪澄道。
如此这番下来,纪澄和韩令则几乎已经成了无所不谈的好友,当然无所不谈的那个人通常是韩令则而已。
待王四娘她们赛马回来,察觉到纪澄和韩令则之间的那股默契劲儿时,王四娘不由得多看了纪澄好几眼。
王悦娘气鼓鼓一张脸,怒色掩也掩不住,只冷哼了一声,將马鞭扔给马夫,扭头就去了边上。
沈萃则一脸得意的模样走到纪澄身边来给她解密:“別理她,她赛马输了,看谁都不顺眼。”
纪澄问道:“你们谁贏了?”
沈萃挺了挺胸脯,抬了抬下巴,摆出一副“这多明显”的傲娇表情来。
王四娘走过来道:“阿萃骑的这匹枣红马可真是千里之驹也。悦娘成日里嚷著让我哥哥给她找一匹,可是这样的马极其稀罕,哪里说找就能找到?听说这马是纪姑娘的,不知道纪姑娘是哪里寻来的?”
纪澄心里嘀咕,王四娘这语气怎么这么像是想让自己割爱的感觉?
“这匹马是径表哥拜託我爹爹给他找的,养在静园里,径表哥今日没用,五妹妹才骑出来的。”纪澄道。
虽然这匹马的確是准备给沈径的,但第一它不是沈径拜託的,第二沈萃还不知道这一点,但沈萃听纪澄这么说,瞬间就懂了,也不揭穿纪澄。
王四娘又盯著纪澄看了看,真是不识好歹,本想化干戈为玉帛给她个台阶下的,结果人家蠢得不领情。
沈芫等人告辞后,王悦娘再也忍不住愤怒地向王四娘抱怨:“就不该请那劳什子纪澄,她是什么东西,还配登咱们家的门?都是姐姐太心善。再说了咱们又不怕沈芫,不来往就不来往唄。”
王四娘瞪著不成器的王悦娘,这丫头心眼儿比针尖还小,一点全局观都没有:“娘娘在宫里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咱们和沈芫闹崩了,沈家那位老太太出了名地护短,会让我们两家疏远的。你若是忍不下这口气,等將来娘娘的事儿成了,你想怎么出气就怎么出气行不行?”
王悦娘闻言这才消了点儿怒气,可是又忍不住道:“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不是一直说皇上龙体欠安吗?怎么还不……”
王四娘一把捂住王悦娘的嘴:“胡说什么?仔细被人听见。”
王悦娘推开王四娘的手道:“这里又没人,怎么会被別人听见?”
王四娘真是恨不能骂一句“蠢货”:“皇上身边有一支靖世军,专司探听各方消息,门下细作无数,別说你说过的话了,就是前儿晚上你吃过什么、上过几次茅房他们都知道。”
“有这么神?”王悦娘可不信,“怎么我从没听说过啊?”
王四娘道:“你自然没听说过,便是娘娘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还是皇上酒后不小心漏嘴说出来的。”
原来这靖世军在当初太祖时就建立了,那个战乱年代,他们专司探察各方的军情,为太祖打下江山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甚至可说没有他们就没有今日的大秦。
在太祖平定江山后,靖世军转为幕后,很多人都以为没有这支队伍了,可其实他们依然存在,只不过探察的东西已经转为当朝臣民的事情,但凡有所异动,他们就会上报皇帝定夺。而且他们的最高长官手里握著太祖的圣旨,他们有就地立斩所有一品以下官员的权力。
因为这种权力太过可怕,太祖也怕他们坐大之后闹得人心惶惶,是以靖世军一直只能在黑暗里行动,知道的人並不多。
“听说靖世军全是能人异士,还有江湖高手,各种本领都有。皇上说当年先皇听说龟兹王妃乃绝色,很想一亲芳泽,靖世军就將那王妃悄悄从龟兹国偷了回来,一夜之后又將她悄悄送了回去。那王妃自己都不知道是谁把她偷走的。”王四娘道。
这等艷遇,建平帝简直艷羡得不得了,可惜他身子不好,在自己的后宫耕耘都还嫌太懒惰,就更不用想那西域美人了。
这种“偷人”的故事对王悦娘的吸引力可比那什么侦查强多了,忍不住嘆道:“这也太荒唐了。”
“荒唐是荒唐,但你应该知道小心自己的嘴巴了吧?別什么不该说的都往外面蹦。”王四娘道。
“知道啦。”王悦娘拖长声音道,“不过四姐,你看见沈萃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没有?不就是贏了一次,至於让她高兴成那样儿吗?真叫人瞧不起。”
王四娘撇嘴道:“比起沈芫和沈蕁,她可差远了,眼界又小,跟她那娘一个德行,小地方出来的人就是这样。”
“只是她也太討人厌了。”王悦娘道,她就是气不过沈萃拿话刺她。
“嗯。”王四娘应了一声,“今年中坛选艺过不久就要开始了,沈萃肯定也要报名,你到时只要当著大家的面儿漂漂亮亮地贏她一次就行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在咱们面前卖弄。”
王悦娘点点头,今年的中坛选艺她是成竹在胸,十拿九稳。
所谓的中坛选艺其实就是挑选马球赛季的决赛时登上中坛献艺的人。每年能登上这个台子的人无一不是才华横溢之辈,走到哪儿都受人艷羡,王四娘自己就是得益者,不然她不会在京师的姑娘里有如今的地位。
对王四娘来说,她人生里唯一的不顺就是亲事。当初王淑妃没进宫之前,王家不过是个破落户,王四娘是定了亲的。可王淑妃进宫后,不到一年时间就封了妃,很快就有了身孕,王家也跟著水涨船高,重回了世家的行列,而以前给王四娘定的那门亲事,她们家就看不上了,想尽办法逼得对方悄无声息地退了亲。
但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王家退亲的事情还是有人知道的。所以长公主那儿一直没鬆口允诺她和沈彻的婚事。即使淑妃娘娘出面也没用,正是王四娘退亲的事儿堵住了王淑妃的口。
想到这儿王四娘不由得又怨上了沈彻,真是个冤家,若他肯主动点儿,跟长公主说一说,他们的亲事一定能成。
王四娘的心思何尝又不是王悦娘的?王悦娘私心恋慕沈彻,却又不敢开口,还得对王四娘隱著藏著,这一次的中坛选艺她一定要贏,这样她姐姐因为退过亲不能嫁入沈家,但是她自己是可以的。
两姐妹各藏心思,聊了一会儿便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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