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澄的睫毛扇了扇,心里也著急,怕沈蕁听出什么端倪来。纪澄其实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入了黑脸王的眼。

纪澄覷了一眼沈蕁,果见她脸上露出寻思的神色,纪澄捂著胸口又咳嗽了两声:“蕁妹妹,我这身子怕是不便待客了,请你帮我招呼一下楚世子。多谢世子今日来看望我,听说昨日也是世子第一个见我落马的,纪澄感激不尽,只是昨日的事情的確不关王四姑娘的事儿。”

纪澄艰难地说完这一长串话,就一直闭著眼睛喘气儿,露出病重的模样,沈蕁忙拉了楚镇出去:“表哥,我们出去吧,让澄姐姐好生静养才是。”

楚镇无法,只得跟了沈蕁出去。

出了帐篷,沈蕁试探道:“表哥怎么对澄姐姐那般关心呀?”

楚镇愣了愣,但也知道要顾及纪澄的名声,因而沉声道:“我只是看不惯有人仗势欺人而已,这种事没叫我遇见就罢了,既叫我看见了,我总得管一管。”

沈蕁闻言这才放下一颗心来,她还以为楚镇是看上纪澄了呢,没想到楚镇只是侠义心肠而已,心上人的种种优点在小姑娘的心里都会被无限放大,沈蕁越想就越觉得欢喜,只觉楚镇人品贵重,值得託付终身。

好容易这些探病的人都消停了,纪澄这才能休息一下,哪知她最近运气实在不佳,到了这日晚上,南苑就开始下起雪来。

老天爷將前些日子给的好天气全部收了回去,又变本加厉地將这个时节本就该有的雪风天一股脑儿地拋到了人间。

雪风呼號怒卷,纪澄躺在床上真担心风把帐篷给颳走了,亏得沈家的老僕有经验,帐篷扎得很牢实。第二日纪澄还真听见榆钱儿在议论昨夜谁家的帐篷被掀翻了。

一下雪,天气就变得阴沉寒冷,柴火和木炭都供应不上了,行宫里的东西自然要先供宫里的贵人使用,这可苦了跟来的官眷,在家都是养尊处优的人,到了行宫来日子过得比普通老百姓某些方面都不如。

这炭火供不上,大家都冷得打哆嗦,南苑是皇家园林,一树一草都不能隨意攀折,虽然可以偷偷地砍点儿树枝当柴烧,但那都是湿木,不容易生火不说,烟还大得不得了,熏得人受不住。

纪澄本就在病里,这气候乍寒,少不得病情又加重了许多。沈芫她们已经將自己帐篷的炭都送来给了纪澄,感激得纪澄不知如何道谢才好。

本来天气突然变化,正该拔营回宫了,却不知建平帝作何之想,迟迟不下旨回京,仿佛被白茫茫一片、山舞银蛇的美景给吸引了,不知行宫外的饥寒,他自己可是炭暖花香,赏雪饮酒,好不自在。

那么点儿炭纪澄这边也不够烧的,亏得第二日安和公主那边送了半筐炭来,才算勉强又能支持一日。

安和公主是建平帝的胞妹,宫里那些跟红踩白的人尖儿谁的面子不给,也不能落了安和公主不是?但安和公主是安和公主,纪澄又是什么呢?公主能想起纪澄来,这已经让纪澄觉得格外窝心了。

纪澄让柳叶儿去安和公主的帐篷道了谢,柳叶儿去时正逢著沈彻给公主请了安出来。

沈彻扫了一眼柳叶儿:“你上这儿来是你们姑娘有事吗?”

柳叶儿低著头道:“公主娘娘送了我们姑娘半筐炭,姑娘让我过来道谢,说等她病好了再来给公主问安。”

沈彻那身体根本不惧任何寒冷,自然也就感受不到纪澄她们所经歷的刺骨。虽然纪澄身上已经盖了厚厚的被子,可帐篷不耐寒不说,那风还透著缝隙钻进来刮骨,她哪里受得了,加之严寒所以不能掀帘子,烧著炭又闷,险些没折腾死纪澄。

沈彻又问:“你家姑娘身体好些了?”

柳叶儿道:“眼见著可以起身了,这一日下来又加重不少,昨儿晚上又发了热。”

沈彻没接著再问,只道了声“去吧”。

柳叶儿去向安和公主道了谢,回到帐篷里没多久,就见南桂不知从哪里背了一筐炭过来。

柳叶儿可是识货的:“呀,这是红罗炭,你哪儿寻来的?这不是宫中贵人才能用的吗?”

红罗炭无烟无味,灰白而不爆,燃烧又持久,是冬日屋子里烧的炭火里一等一的,这会儿怕是只有皇帝和几个最受宠的嬪妃屋子里才有。

南桂“嘘”了一声:“小声点儿,二公子寻来的,叫给姑娘用,仔细別让人看见了。姑娘在病中,其他的炭烟味儿太大了。”

柳叶儿立即收了声,和南桂一起將红罗炭放到了纪澄的內帐里,另起了一个火盆:“这下可算是好了。”

纪澄醒过来时,立时察觉到了烟味儿的不同:“哪儿来的红罗炭?”红罗炭虽好,在京师自然是宫中才能用的,但是在晋地只要你有银子,又有什么炭是不能烧的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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