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那一脉最为依仗的,其实是和司马氏有血亲关係,不然早就被王导子孙这支排挤烂了。

所以这次王暇和司马恬三人过来,其中就大有深意,尤其是刁彝先前特地到华县去见王謐,让王謐咂摸出朝廷的几分纠结来。

一方面,王謐这次功劳甚大,打下东莞开阳,可以说是数年来少有的收復领土,振奋了朝野上下人心。

另一方面,也肯定有和王謐这边不对付的势力借题发挥,暗暗將其和王敦联繫起来,进而打击王氏和郗氏这一派。

当然,王氏郗氏也有不少势力,自然会反击,他们八成是拿刁彝桓氏不去救援王謐郗恢做文章,反过来將桓氏也扯下水。

政治有时候就是互相扔屎盆子的游戏,最终结果是看谁身上沾的屎多。

司马氏作为主政者,一方面不希望大臣勾结太甚,以免威胁到统治,另一方面又希望朝野儘量团结,一致对外,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儘量调和关係,以免矛盾激化。

在种种复杂的因素推动下,便出现了即使以司马恬褚爽亲迎王謐郗恢,以公开表明朝廷对北伐的支持態度的局面,不然最后还是朝廷声誉受损。

王謐把握到这里面蕴含著的矛盾纠结,心道王导当年的选择也许是对的,没有超乎他人的能力,即使坐上皇位,也会很快被人掀下来,就像后世南北朝一样。

他心道司马恬代表皇家,王暇代表王氏內部的態度,谢石代表谢氏一派,那至今表现中立的褚爽,代表太后褚蒜子一派,是如何想的?

褚蒜子先前就要放权,但司马奕却没有同意,先前宫內自己砸死慕容永时,褚蒜子派人干涉,她知不知道司马奕的事情?

不过这些问题,都不是现在王謐能猜出来的,他暂时放下心思,和眾人一起去了司马恬府中。

司马恬早在府中设宴,招待王謐和郗恢,席间王謐也不隱瞒,他端著酒尊向司马恬敬酒时,问道:“大司马那边,到底想要做什么?”

司马恬无奈笑道:“我就知道稚远还心有芥蒂,却没想到这么直截了当。”

王謐笑道:“那是自然,被人当棋子用,泥人尚有火气,我几次大战险死还生,譙王应该知道。”

“我这次辛苦选拔练出的精兵,死伤近半,打得我元气大伤,实在是惨啊。”

“战死兵士的尸体,装满了数艘大船,我回来的时候,甚至不敢亲自去海陵主持下葬,数千军属丧夫丧子,我实在无顏面对啊。”

“这仗我是打下来了,但如此惨烈,以后招兵可就难了。”

王謐脸皮厚的狠,七分的事情说十分,反正仗打完了,也有战绩,战场上什么样子,全凭一张口,这时候不给自己和手下兵士討点利息,难道还能吃哑巴亏不成?

司马恬是司马氏中少有的厚道人,果然有些招架不住,出声道:“稚远放心,该爭取的,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爭取。”

“更何况你收付了琅琊郡大片土地,让朝廷挽回不少顏面,在这上面,不会有人不开眼,和你为难的。”

“这次打下来的地方,需要安插不少人,虽然前线危险,但建康有的是想外放的。”

“按照惯例,稚远是有优先举荐权的,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倒稚远有得忙了。”

王謐见司马恬如此上道,也自领情,笑道:“和譙王说话,就是舒服。”

“过几日,我写本棋谱秘籍送你,从没有对外刊印那种。”

司马恬大喜,“太好了,我正好想找几个人扳回场子呢。

王謐想起司马恬那普普通通的棋艺,心道你怕是得闭关好几年,也未必吃得透啊。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如司马恬所说,朝廷还没有封赏,到王謐府上拜访的人,便络绎不绝了。

对此王謐倒是极为欢迎,这次他打下的地盘,都和燕国接壤,即使现在两边和谈,隨时翻脸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这种情况下,敢到这些地方外放的人,胆气本事起码是有一些的,而王謐確实需要这样的人相助。

更何况王謐这几仗的內情,也被建康得知,其打仗依靠的,虽然也有谢韶何澄这种高门,但將领却几乎都是中下士族。

这也给了不少寒门武人希望,王謐乾脆让在府中开闢了个场子,让老白帮忙考教武艺,为自己筛选將领人选。

不过来的人多了,王謐也自心累,他这几日出门拜访了司马昱谢安等人,忙里偷閒,以送珍稀药材为藉口,去见谢道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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