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死了不成!”

他醒悟有些失態,便即住口不语,仰首看天。

沉默了好一会,王謐才出声道:“我想为王上做些什么。”

“若是我这次能够出使成功,对王上的声望,也有好处吧。

司马昱惊讶地转过头来,“你真想出使符秦?”

“虽然苻坚自称仁义,但谁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何况你还得罪过他!”

“你要是有个闪失,可是我朝损失啊。

王謐面露诚恳之色,“王上,我可能时间不多了。”

司马昱惊道:“先前稚远不还说,有治病之法吗?”

王謐做出一副后悔的样子,“本来如果休息调理,身体是在逐渐恢復的。”

“但前番兗州之战,我半月內打了四场大战,次次都在阵前,虽然全被披甲,也多次被流矢射中,受了不少暗伤。”

“加上长途奔袭,身体劳累,打完仗后,病情反覆了几次,后找人查看,说病疾进了臟腑,怕是不好治了。”

司马昱痛惜道:“怎会这样!”

王謐出声道:“现在我不知今夕何夕,不如趁此机会,做出一番事来,也算报王上知遇之恩。”

“还请王上给謐一个机会,纵寿数不长,謐於公於私,都想留名垂青史啊。”

司马昱听了,怔怔不语。

他丝毫没有怀疑王謐的心意,因为符秦的国书,王謐事前是不知道的,如今他乍听消息,便能做出决断,显然是心中早有此志,而不是深思熟虑后,斟酌利害的结果。

司马昱心中充斥著惋惜之情,说道:“你先回去考虑几日,真做了决定,我再帮你向朝廷表奏也不迟。”

王謐听了,便拜別司马昱离开。

他出使符秦,绝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很久之前,就深思熟虑过了。

此事虽然风险很大,但若是成了,收益同样很大,这其中不仅是为了晋朝,更为了他自己。

王謐想要在青州立足,將来趁著將来北伐机会,夺取青州甚至冀州,就必须不能不考虑符秦的举动。

符秦绝对不会放弃冀州尤其是鄴城,这从其后世违背两边盟约,背刺桓温就可以看出,其对冀州是势在必得的。

因为冀州这块地方,实在太重要了。

冀州便是河北,其有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很多帝王都是从河北起兵发家,最后一统天下的。

不同於易攻难守的青州,冀州扼守关中门户洛阳的东出通道,毗邻拥有天险晋阳的并州,退可攻,进可守,歷史上刘秀,赵匡胤,李渊,高洋,郭威等人,皆是在这三州相交之地起兵壮大的。

古往今来,青州不出帝王的原因,就是西有冀州,南有徐州,没有那种一夫当关的关隘门户,所以起兵之初,就要面对四面八方的攻击。

而想要打出来,要么直接南下江淮,要么全据冀州,这对一个刚发家的势力来说,实在太困难了。

后世唯一成功从南往北打的朱元璋,也是执行广积粮,缓称王的做法,利用江淮流域积蓄实力,然后一波打到青州,然后立刻夺取冀州,再入关中,根本不给其他势力反应的时机。

所以王謐想直接从青州走出去,从这个时代来看是不可能的,这也是朝野上下至今没看出王謐野心的原因。

朝中这些老狐狸都是熟读歷史的,战国时期齐国那么强大,尚且被平推灭掉,王謐现在有多少本事,能从青州搞出多少事来?

王謐便是要利用这思维盲区,他要寻找一个別人也想不到的机会,不仅要在青州的拓张地盘,还能以最快的速度打出去,至少要打到业城这座极为重要的军事重地,才能有未来发展的前景。

要做到这点,內部的压力其实並不大,王謐背靠晋朝支持,攻城略地有正当名分,虽然也有给他扯后腿的,但总体来说,他的后方还是相对安全的。

但他面对的外部阻力,就大得多了。

拿下鄴城,不仅要打入燕国,更要从覬覦的符秦手中虎口夺食,同时面对两国的压力太大,所以王謐需要借势。

这便是桓温北伐燕国。

这也是王謐目前能看到的,仅有的机会,是他绝对不能放过的。

桓温北伐后病逝,符秦摘了最大的桃子,灭掉燕国,一统北地,晋朝就此衰退下去,处於全面守势。

之后的水之战,其实有相当的多的偶然因素,在歷史走向已经发生变化的此刻,王謐不能指望二十年后,那已经变得完全不同的天下大势走向。

他爭的是现在,当下的每一个积蓄壮大力量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王謐要做的,是不仅要在桓温北伐中,阻止晋朝大败,还要儘量抢走符秦的机缘和好处,同时巩固壮大自己在青州,甚至冀州的力量。

即使王謐自己拿不到鄴城,也得让晋朝得到,若让符秦拿了,青州將永无寧日。

所以他必须亲自到符秦去,给对方挖一个坑。

虽然目前看来,成功的机率並不高。

因为他將会面对一个最麻烦的对手。

王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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