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强取强索

瑟瑟无意识地走著,脚步虚浮,一个踉蹌,差点儿跌倒。胸腔內一股热血,似乎要喷薄而出,她扶住身侧长廊上的石柱,忍不住一阵阵乾呕,似乎要將一腔热血呕尽。

枉她江瑟瑟孤高清傲,要找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良人,不料到头来,竟是镜水月一场空。

小釵看到瑟瑟如此形容,彻底嚇傻了,她拍著瑟瑟的后背,疾声呼道:“夫人,你怎么了?”她並未听到明春水和莲心的对话,並不知瑟瑟何以如此。但也差不多可以猜到必是和明春水有关的。

小釵一声疾呼,早已惊动了屋內的明春水。他黑眸一凝,瞬间已经从室內衝出。

瑟瑟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那么急促,好似鼓点,一声声,敲击在她心上。在她泥泞的心中,留下一个个脚印。

她听得出那是明春水的脚步声,曾经,只要听到他的脚步声,她便会想到地老天荒。只是,此刻,她却一点儿也不想见到这个男人,不想听到他的说话声,不想听到他的脚步声,甚至,不想感受到他的气息。

她只想离开,现在,马上,即刻,离开他,永远地离开他。

瑟瑟忽而甩开小釵搀扶著她的手,循著方才的记忆,沿著长廊,笔直地冲了出去。身后传来明春水一声疾呼,“江瑟瑟!站住!”

瑟瑟已然衝出长廊,感觉脚下软软的,是鬆软的泥土。身后明春水的一声呼唤,犹如魔音,她心头一惊,足尖一点,便纵身跃起。

瑟瑟知晓,沿著地面向前走去,必会遇到诸多障碍,她是目盲之人,定是冲不出这里的。但是,从高空纵出,当是无所阻碍。凭著她纤纤公子的“御波步”,或许还是有希望甩开明春水的。

此刻,她只想甩开他,一点儿也不想见他。

丽日之下,一袭青影就那样从地面直直纵起,好似临风仙子一般,从空中轻盈飘过。轻风扬起那身素裙,在风里翩飞曼卷,好似一朵在风里柔柔绽放的。足尖偶尔触到大树的树梢,瑟瑟便足尖一点,趁机换气。凭著感觉,她认准了方向,向春水楼出口的方向飘飞而去。

“江瑟瑟,你疯了,快停下。”明春水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隱隱还有衣袂破空的声响,他竟然已经追了上来。

是的,他说得对,她是疯了,但不是现在才疯,而是自从遇见了他的那一瞬,便已经疯了。可笑的是,她犹不自知。如今,他一语点醒疯癲人,她觉得她从未如现在这般清醒。

凭著心头那一股子气和绝世轻功,她竟然將明春水甩到了后面,而且,瑟瑟这一番纵跃,竟然越过村庄,越过村庄前的田地。只听得耳畔呼呼的风声,当她的足尖再次触到树木的枝丫,一阵清淡的香扑鼻。

瑟瑟心头顿时喜忧参半。喜的是,她竟然衝到了出口处那片林,忧的是这香是有毒的,她慌忙闭气,从海之上飞跃而过。

“江瑟瑟,前面危险!停下来。”身后传来明春水一声撕心裂肺的暴喝。

瑟瑟心头猛然一凛,猛然记起,海前方,是峭壁,她这一番衝过去,势必会撞到峭壁上。然,此时的她,却是无论如何也停不下飞纵的趋势了。因为內息紊乱,手脚绵软,显然是已经中了毒。

她只能任凭自己,如同一只折翼的蝴蝶,向著前方翩然坠下。

明春水眼睁睁看著瑟瑟向前方的峭壁上撞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他的轻功和瑟瑟不相上下,是以,方才一直不曾追上瑟瑟。到了林上方,因了瑟瑟闻了毒,飞跃的速度稍慢了。他眼看著就要抓住她的衣角了,忽然看到,前方是峭壁。冷冽的凤眸一眯,足尖在枝上一点,猛然提气,身子如箭般向前衝去。到得近前,长臂一勾,將瑟瑟揽在怀里,只是飞纵的势头太猛,身子却收不住,只好就势一转,用自己的后背撞在了峭壁上。

一声闷响传来,疼痛从后背开始,逐渐蔓延到全身。方才那一衝势头太猛,如今,撞上去的力道很大,受的伤也很重。

他抱著瑟瑟,犹如秋日的枯叶,翩飞而落。

鲜遍开的林中,两人静静地趴伏在地上,谁也没动。瑟瑟因中了毒身子绵软,根本就不能再动。明春水是因为后背的刺痛,根本就不想动。

隨后追来一大群侍女和侍卫,眼睁睁看著两人跌倒在地上,明春水不曾下令,竟是谁也不敢上前。

“江瑟瑟,不管你听到了什么,那都不是真的。”明春水极力压抑著心中的痛。幽深的凤眸中,是从未有过的悲伤、懊悔和自责。

瑟瑟侧躺在他的怀里,听著他的话,感受著他的气息,为何,她终是逃不掉他的魔掌?所有的情绪,愤怒的、不平的、恼恨的、失望的、痛心的,全部杂糅在一起,在她的心底叫囂著,终於在这一刻爆发。

“明春水,你不要再用言巧语来欺骗我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一个字都不信。你放我走,你凭什么囚我在此,你有什么资格囚禁我?明春水,我寧愿永远目盲下去,也不要再看到你。”瑟瑟恨恨地说道,想要用手去推开他的怀抱,可嘆身子绵软得一点儿力气也用不上。

不是真的!他说他的话不是真的!不管是不是真的,不管他是不是那个孩子的爹,对她而言,都不重要了。如若不是真的,那才是更可怕,他为了莲心,竟连这样的事都肯认下来,那他还有什么不肯为她做的?

还说不喜欢人家,欺她是瞎子吗?

一番话吼出来,瑟瑟的心一点点地平静下来,就好似一潭死水,再不会泛起任何波澜。

明春水望著瑟瑟,听著她激愤的话语,他的心乍然缩了起来,如同被紧箍箍住了,再也放不开。

他知晓,不管此时他说什么,她都不会信。他踉蹌著起身,一言不发,忍著背部的疼痛,俯身將瑟瑟抱起来。瑟瑟全身绵软,一动也不能动,他也不给她解药,任她无力地靠在他怀里。

“楼主,你受伤了,让奴婢们来吧。”小釵和坠子快步迎了上来,想要接过他怀里的瑟瑟。

明春水並没有放手,只是淡淡一瞥,小釵和坠子顿时慌忙退下。

方才那一眼,她们看到楼主眸中深沉的情意和痛楚,隨了楼主多年,不管遇到什么事,楼主在她们这些奴婢面前,总是云淡风轻,她们第一次,从楼主眸中,看到这么深的毫不掩饰的痛楚。

明春水抱著瑟瑟,缓步向春水楼而去。只是,这一次,他並没有带瑟瑟回摘月楼,而是越过摘月楼,来到海后面的“浮云阁”。

“浮云阁”位於揽云峰顶,是一处用坚实的石块垒成的院落。院落正中,遍植梅树,此时还未到开的季节,只有老树虬枝,格外苍劲。

明春水抱著瑟瑟,径直来到左侧的暖阁內,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一双凤眸静静地注视著瑟瑟,却冷声吩咐坠子道:“坠子,自此后,你来照顾夫人的起居。小釵,你暂时不用服侍夫人。”

小釵虽然心思细腻,但是太过心软,要她照顾瑟瑟,他有些不放心,而坠子的性情相对比较清冷,她还放心些。

交代完,明春水拂袖到了外屋,云轻狂早已赶了过来,揭开他背部的衣衫,小心翼翼地为明春水上药。一边上药一边不停地嘆息,云轻狂都不晓得,从何时开始,他竟也这般多愁善感了。

情之一物,果真害人不浅,看来,还是独身比较好。

瑟瑟躺在温暖的床榻上,身上的毒还不曾解去,只能一动不动地躺著。她很清楚,这一次来到的不是摘月楼。虽然不知这处院子的位置,但是,她还是感觉到这里地势比摘月楼要高。为了不让她再次逃走,这次明春水索性將她囚禁起来。

她隱约听到,他冷冽的声音从外屋隱隱传来,似乎在吩咐侍卫叫铁飞扬和他的贴身亲卫过来守卫。以前在摘月楼,都是一般的守卫,这一次不仅派了他的贴身亲卫守卫,竟然还派了铁飞扬。

瑟瑟在春水楼住了这么一段日子,对於春水楼里的事情,明春水倒也没瞒她,她知晓,那个铁飞扬,是四大公子之中的大公子,乃葬公子。而云轻狂,便是二公子摧公子。

铁飞扬也就是那一次在海战时,那个戴面具的紫衣公子。他是四大公子的老大,武艺也是最高的。而且,据说性情沉稳,冷麵冷心,对敌人从未手软过,所以,才有葬之名。

由他来守卫,瑟瑟知晓,自己逃出去的可能性更少了,几乎可以说没有。以前,她还只像囚犯,而今,却已经是真正的囚犯了。

在黑暗中躺了很久,坠子才拿了解药过来,餵瑟瑟吃下。坐在床畔,低低嘆息道:“楼主的心,夫人还没有看清吗?”

瑟瑟闻言,一脸清冷。此刻,她不仅不想再见他的人,甚至也不想听到关於他的话语,遂淡淡地问道:“坠子,这屋內是如何摆设的?”

坠子没料到瑟瑟忽然转换了话题,愣了一下,说道:“一张大床榻,靠南墙处,摆著一个红木桌案。桌案上摆放著书籍和笔墨纸砚,还有一个瓶。北墙处摆著一个柜子……”坠子细细將室內的摆设说给瑟瑟听。

瑟瑟微微頷首,这室內摆设极是简单,倒是適合她这个目盲之人居住。在床榻上约莫躺了一盏茶工夫,身上的毒渐渐解去,身子终於可以动弹了。瑟瑟扶著床榻,缓缓地坐起来。

“这里,原是什么所在?”瑟瑟静静问道。

“这是楼主处理事务的居所。”坠子轻声说道。

瑟瑟起身缓步走到南墙处,感觉到有幽凉的风从窗子里灌入,盪起她一袭青裙,隱隱的还有沁凉的云气拂来。

很显然是一处扉窗,瑟瑟心中一喜,伸手摸了摸,却发现这窗子是依石而雕,四个尺许大的窗口排成上下两排,很小,看样子想要从窗子里跳出去是不可能了。

瑟瑟默立在窗畔,感受著轻风拂面的凉意,不知默立了多久,忽听得身后坠子和侍女们轻声施礼:“楼主!”

熟悉的脚步声缓步踱来,只听得明春水冷冷澈澈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瑟瑟翩然转身,纵然看不到他,却还是衝著他的方向冷冷浅笑。长袖一拂,袖中暗器便向明春水飞去。

明春水凤眸一凝,眸底一片暗沉。

瑟瑟虽然目盲,但是暗器打得却极准,虽然辨不清穴道,但是,却都是衝著他身上要害而来。他不敢轻视,伸袖一拂,长袖盪开,阻挡著暗器,另一只手也不閒著,將那些角度刁钻的暗器尽数接在手中。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过后,第一轮暗器发完,瑟瑟听著风声,便知那些暗器尽数落空了。她冷冷一笑,伸手从窗畔的桌案上,抓起一只瓶,砸了过去,只要能拿到的东西,都被她当暗器砸了过去。

明春水一双黑眸愈加幽暗,唇角却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那些物事,能躲过的,尽数被明春水躲过,能接住的,皆被他接住。他依旧毫髮无伤,静静地立在门畔。

他抬眸望向瑟瑟,淡笑著问道:“还有吗?”

瑟瑟定定地立在窗畔,衣衫轻轻飘飞著,面色苍白如雪,神色却极淡然,淡得几乎没有顏色。唇角勾著一抹笑意,清艷而绝丽。

“从今日起,你我要兵戎相见吗?”明春水淡淡问道,清澈的声音里,分明透著一丝苦涩。

他越过一地狼藉,向瑟瑟漫步走来。

瑟瑟听著他的脚步声,心內一阵悲哀,她依旧不是他的对手,看来,还是要苦练武艺了。听著他渐行渐近,瑟瑟运起內力,长袖一鼓,好似鼓风的帆,向明春水攻去。

明春水闪身避过,瑟瑟循著风声,如影隨形地追了上去。

一瞬间,暗器攻击转为了贴身肉搏。

瑟瑟是存了要击败明春水的心思,明春水是打算要制伏瑟瑟,让她不再胡闹。一来一往,两人在偌大的室內,缠斗了几十招。因明春水不敢用全力,是以,瑟瑟也並未落得下风。

“江瑟瑟,你真的不听我解释?”两人的手掌击在一起,明春水沉声问道。

瑟瑟唇角露出一抹清冷的笑意,淡淡说道:“不听!”或许他真的是有苦衷的,但是,她不打算听。在这一场情爱里,毫无疑问,她是输者,她不想再品尝那种心碎的滋味。

“明春水,不管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我都不在乎。因为我已经不在乎你了,你愿意和哪个女子生孩子,便和她生去。我现在只关心我的自由,你何时放我走?”瑟瑟收招,淡淡站在床畔,冷冷说道。

她的声音出奇的镇定,而且冷静,语气里有一种四平八稳的味道。很显然,她绝不是头脑发热说出来的这句话。

明春水闻言,几乎站立不住,他怎么能忍受她不在乎他?

这句话彻底將明春水强大的镇定击得粉碎,幽深的凤眸中,瞬间墨靄深深。他向前猛跨一步,伸手一揽,將瑟瑟拦腰抱起,动作极快,瑟瑟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他类型小说相关阅读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