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你走进满是浪漫诗句的季或者雨季,喜欢上隔壁班里某个漂亮的小女生,你天天傻傻地在门口等她,或者在她途径的路上勇敢地拦截她,又到她家的窗户下面,做忠实的卫士,以便寻著时机,捉住那些与你爭抢机会的小男生。你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成功俘获女孩子的芳心;可是,你却自以为聪明地,办了一件傻事儿,你將一封带了许多错別字的情书,趁课间教室无人,偷偷潜入邻班,找到她的课桌,正要夹入一本书中的时候,教室里突然涌入一群学生。他们想当然地,將你当作小偷,扭送到老师的办公室去。慌乱之中,那封情书,被你放入了一个作业本里。结局,当然是被某个爱挑错字的老师翻到,成为学校野史上,被人津津乐道的一个笑话。
进入大学后,你有了大把大把可以浪费的时间,你在假期里,游山玩水,广结驴友。你还有了一帮很义气的哥们,或者姐妹,你与他们约会女孩子或者帅气的男生,你们跳舞,k歌,拼酒,翻过校园去酒吧里喝到凌晨,才在叫卖豆浆油条的声音里,醉醺醺赶回学校,打算找人替你在上午要点名的课里,答到。正行至宿舍楼的时候,恰被查夜不归宿的老师,逮个正著。光荣榜上向来见不到你的名字,学校曝光台上,却屡屡以这样的方式,让你名声远扬。老师的名册上,你的名字后面,总是打著冷漠的叉號。而补考的名单上,也同样少不了你。到最后,你在有关係的父母打点下,终於顺利毕了业,可是,你再见到大学里的老师,却总是想要躲,似乎,你的那些逃课打架喝酒游玩补考的糗事,还在他的点名册上,一丝一毫地记著,让你在他面前,永远翻不了身。
你终於工作了,並像父母所期望的那样,有了自己要为之拼打的家庭。你开始明白金钱与权势的重要意义,你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討好领导,打探领导的喜好,以便年节或者重要事件的时候,送最討巧的礼物。你平日里爱有事没事与领导套套近乎,你疲惫的时候,在家人面前,发脾气,摔东西,不给好脸色,家人討好你,冲你微笑,你便说那是不安好心;可是一旦领导吩咐,即刻使出舞台上“变脸”的绝活,鞍前马后,周到服帖,看见领导露出满意的微笑,你也喜笑顏开,觉得人生的价值,有了实现。
你在时光的驱逐中,日渐地衰老,最终被社会挤到角落与边缘。有一天,你病了,躺在医院里,没有领导,来嘘寒问暖地慰问对单位做出过贡献的下属,也没有某个刚刚毕业曾经对你极力奉承的小兵,送一束鲜过来。而你那些狐朋狗友们,正在城市的某个奢侈场所里,喝酒划拳,不亦乐乎。手机里每到节日便群发公共简讯给你的熟人,此时也无影无踪。却是某个常常被公务繁忙的你,忘记,且很少想到送什么礼物给他的好友,转许多路公交,来医院看你,一进门,也不顾你这病是否传染,就握住你的手,说,別担心,病很快就会好的。你在俗世中,曾经麻木不仁地握过许多人的手,可是这温暖素朴的一握,却让你,潸然落下眼泪。
当你康復,出院回家的时候,你的儿女,父母,与另一半,列队迎接。你站在门口,看著这个曾经有点厌倦的温馨的家,突然间发现,原来走过了大半生,你又回到了原点,成为那个总让家人担忧的孩子。
也就是在那一刻,你漫长的人生,瞬间打通,让你看清了,那条一路坎坷走来的路。
我犹记得80年代中后期的秋天,我背著崭新的布书包,一脚跨入校园时的惊奇与羞涩。
兴奋和紧张是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的。因为並没有像姐姐一样一本正经地背著书包读过幼儿园,所以对於读书的渴望,便远胜过其他孩子。6岁之前的时光,都跟著父母在田地里晃悠,听到村子里小学铃声清脆响起的时候,会竖起耳朵认真地听上一会,而后告诉正在锄草的母亲,铃声再响上一次,姐姐就该背著书包放学回家啦。母亲便哄我,等安上了学,妈给你缝製一个最漂亮的书包,让別人羡慕死。我总是抱著母亲的大腿耍赖,央求她让我快快上学,我要和姐姐一样,將有好闻香味的书,装入书包里,早起与伙伴们去学校晨读。
终於长到六岁半的时候,母亲在一个夜晚,从她出嫁时带过来的床头大枣木箱子里,拿出一块簇新的碎布来,用大剪子哧地一下剪出两块长方形的布,又另外剪下两条细细长长的布条,而后戴上针锥,在油灯下飞针走线。迷迷糊糊中,我看见母亲的影子,落在对面的墙上,风吹过来,隨著灯光左右飘摇,犹如电影幕布上的剪影。
第二天的早晨,母亲骑车带我去村子里的供销社。在卖文具的柜檯前,母亲低头温柔地看我一眼,说:安,喜欢哪一个铅笔盒?我看著里面绿绿的铅笔盒,乐疯了,拿起这个又不舍另一个,像那个课文里不知道该捡玉米还是西瓜的黑熊。最终我选择了一个绘有漂亮小女孩的铁皮铅笔盒,打开来里面有乘法口诀,数字阶梯一样一路飞升上去,像是我心內的快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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