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此起彼伏
第44章 此起彼伏
无夜眼中眸光一寒,正待强行拉了我回去,却被灰发老者挡住。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有些孩子气般执著的脸,不由得皱眉道:“谁上药还不是一样……好好好……我来就我来!”
將药粉洒在他身上后,我正待起身,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沙哑的声音响在耳侧:“你还没包扎!”
我幽幽一笑,非常好心地提醒:“傅君漠,我若现在给你包扎上,估计你离死期也不远了。”
丝毫不理他慍怒的神色,我继续道:“放我回去,待证实了『千虫万』的解药是真的,我便告诉你如何医治这枪伤。”
“嗷嗷——”远处忽然传来阵阵的欢呼声,我抬头瞧见傅君漠那楼船上熊熊的火光,不由得暗嘆:卫聆风这傢伙还真不是普通的厉害!
艨艟中眾人的脸色猛地一变,我望向玄天,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神色,隨即又紧张地望向这边,吼道:“傅君漠,钥国皇太子,本將军知道是你!你的船队已经完了,只要你安全放我祁国的皇后娘娘回来,本將军可以保证你安然离去!”
我不由得一愣,玄天这个人不会作偽,我一开始就知道,他此刻惶急的表情更不像是装的。那么他是真要为了我的安全而放弃抓住钥国皇太子的机会了?
为什么?这是他的意思,还是卫聆风的?
“卫聆风对你倒真是不错!”身体被猛地一扯,我差点跌倒在傅君漠身上,不过终究还是碰到了他的伤口,看他疼得嘴唇发青,不由得抱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再说是你自己拉我才……”
“若儿!”身体忽然被傅君漠紧紧抱在怀里,我都能感觉到血渗透衣服的黏湿,一时竟忘了该如何反应。他哑著嗓子,丝毫不管胸口的疼痛,颤声道,“如果当初我没有娶蓝莹月,而是真心娶你,你会不会……”
“不会。”我一把推开他,神色平静却坚定地回答。
看他眼中黯然的神光,我撇开头,不想去思考那些无意义的东西,淡淡道:“还有,傅君漠,请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有『如果』这件事发生。”
他终於颓然放开了扳紧我肩膀的手,许久,才问:“那么卫聆风呢?你爱他吗?”
“不爱。”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为什么……还愿意嫁给他?”
是啊!为什么还愿意嫁到祁国去呢?我苦笑了一下,才道:“应该是因为被他设计了吧。不过,对於我来说,在蓝家也好,祁国的宫殿也好,其实都没有什么分別。”
玄天看我们这边的举动,有些尷尬难堪,也有些焦急,不由得又喊道:“傅君漠,蓝小姐现在已经是我们祁国的皇后,还请太子自重。若再不放他回来,本將军也只好奉皇命採取非常手段了!”
傅君漠孤傲的脸上竟也露出一丝自嘲落寞的苦笑,勉强扶著胸口站起来,淡淡道:“你走吧。还有……”他顿了顿,眼中竟隱隱映射出浓烈的感情,声音嘶哑却轻柔地道,“不要暴露了心洛的身份,会给你带来灾难。好好……保护你自己。”
我觉得心口有一阵酸痛一阵烦躁在上涌,那样的眼神,那样的感情我真的……承受不了。默默点了点头,我拉上无夜,正要离去。
却听傅君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那个在酒楼让你为他哭泣的人,才是你的心上人吧?”
我缓缓地转身面向他,脸上竟露出一个无比悽美却又灿烂的笑容,摇了摇头,柔声道:“他不是我的心上人。”
我抬起纤细的手指,比了比胸口,压住颤抖的嗓音认真道:“他是……扎根在我心底的人。”
在无夜的携扶下我轻盈地落回楼船,玄天忙召集所有的將士返回船身,几百个人將我层层围拥保护起来,命令开船。
在肯定“洛芙根”確实是“千虫万”的解药后,我走到船头运起內力,扬声道:“傅君漠,你的体內仍留有子弹,如果不开刀將它取出,等周边的肉开始腐烂你便完了!刚刚的药不只能解毒,也有止血的效用,足够你撑到登岸了。”
见傅君漠仍撑著孱弱的身体在船头驻足凝视,我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收回目光,也收回不知因何而有些愧疚的心,淡淡道:“总之,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再不回头,於一群人的簇拥中,抱起不知何时跑到我脚边的小银朝船舱走去。
回到原来的房间,一干人都恭敬地退了出去,唯有玄天还面色铁青地留在屋內,恐怕是对我刚刚的举动有话要说。
我不由得好笑,也懒得管他。仔细查看了心洛和心慧的伤势,发现那些外伤都已经结疤,想是小银医治的,“千虫万”的毒也是真的解了。
不由得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暗道:今日虽只几个小时,其中的艰险,却实在不是局外人能够体会的。
“娘娘,你……”玄天涨红著脸,欲言又止。
我忽然打断他,问道:“为什么肯放傅君漠离开?你们不就是为了钓这条大鱼才设局的吗?”
玄天有些气愤地看著我,半晌才悻悻道:“那是因为皇上吩咐过,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要以娘娘的安全为主。哪怕是……一点点的损伤也不可以!”
我觉得胸口有什么在翻腾汹涌,让我压抑得难受,不由地挥了挥手,淡淡道:“对不起,玄將军,让你担心了。可以请你先出去吗?我想好好休息。”
整整坐了十四天零六个小时的船,我发誓,要是玄天再不说可以下船,我就要疯了。
不过等他真说可以下船了,我却又犯愁了起来,这可才过了半个月啊,难道这陆路还要走半个多月?想想都觉得一阵恶寒。
这一路丝毫没有自己在出嫁的感觉,当然更没有要嫁去一个国家当皇后的感觉。
不过虽然如此,我还是在下船后下了第一个命令——我要简装而行,至於那浩浩荡荡的车,隨便塞了个女官上去凑数。
也不知是玄天对我的古怪招免疫了,还是知道根本劝不住我,索性也就隨我去了。
於是,我就混在那一群浩浩荡荡的“护嫁”中便装前行,累了也不客气,直接爬上车休养,完全不管车上女官抽搐到要吐血的表情。
当然会选择简装而行,並不是我脑子浸水的自找苦吃,而是因为它有一个非常好的福利——在不耽误行程的情况下可以隨时溜出去閒逛。
这日,车队行进到一个奇怪的国家。
为什么说它奇怪呢?因为这一路行来,我也经过了许多小国,放眼望去都是一片战爭残留下的萧条景象。
偶尔看到几个稍显繁华的,据玄天所说,那些都好死不死的是三大强国的附属国或者联盟国。
可是这个国家……我放眼望去百姓们脸上都掛著盈盈的笑意,仿佛连空气中也瀰漫著浓浓的和平幸福气息。
最让我动容的是,这个国家的人,贫富差距是有,可是远没有其他国家来的多和明显。街上经常可以看到有些穿著统一服饰的男女来去。是的,你没听错,就是男女。
那些百姓只要见到他们就会万分恭敬地点头鞠躬,那种尊敬绝没有一点虚偽的意思,都是发自內心的。我想他们应该不是士兵就是官员。
再看那些官兵脸上的表情,绝对是外谦逊,內自豪、自信。
仅仅从这短短一条街道的繁华,我竟仿佛看到了现代民主制度的推行,不由得更是诧异万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施行了什么样的政策,才能出现如此景象。
“玄天,这是什么国家啊?”由於便装在外,为避免人起疑,我便直接称呼了他名字。
玄天的眉紧紧皱起,无意识地回答:“这里原先好像是追风族和游牧族的混居地,也没个具体的国名。以前可说是混乱到极点,没想到只是几个月没注意……”
“这位姑娘和公子,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身边卖女子装饰物的老人似乎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笑眯眯地问道。
我忙靠过身去,正要细问,却见旁边也冲了两个中年人出来挤到我身前,其中一个满脸胡楂,另一个则稍显文气,面容看著年轻却有著一头灰发。
只听那胡楂男一脸焦急地问道:“老伯,我们原是这里的居民,半年前与我兄弟出去闯荡,怎么一回来就发现……”
老头没有丝毫诧异,摸著鬍子笑道:“你们可有父母妻儿留在这里?”
他们两人忙点头,道:“有,有!我们临走前托邻里照顾,也不知此刻是死是活。”
“放心吧!你们妻儿只要还有一技之长,此刻肯定过得很好,还不快回家去看看!”
那两人连连应是,衝出人群就要往熟悉的方向跑。
老头还在后面大声地提醒道:“如果在原先的住处找不到他们也別急,可以去宫中查登记的户籍……”
望著他们消失的身影,我好半晌还回不过神,直到老伯的声音传来:“姑娘,你刚刚想问什么问题吗?”
我一愣,忙点头:“老人家,我真是非常好奇,在这里施行……仁政的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
虽然只接触了一点点,我却还是万分诧异,这些政策比起现代的人民当家做主当然不算什么,可是在古代却是一个相当领先的改革措施了。
到底是谁有如此高的远见呢?
老人一笑,歉然道:“倒不是老朽不愿告知姑娘少主的名讳,只是別说是我,就是这宫中的大人也没多少人有幸得见少主一面。”
“少主?”我心中一紧,诧异道,“你们竟不称呼他为皇上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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