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省厅信访接待室的老人(求追更求收藏)
“同志们,”罗飞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警服的领口,目光如炬地扫过眾人,“我们要面对的,可能是一个精心偽装、盘根错节的利益共同体。他们有钱、有势、有人脉,调查过程绝不会一帆风顺。但我要求你们,每一步都必须依法依规,证据扎实,不能有任何疏漏。我们要挖出脓疮,但绝不能授人以柄。现在,我宣布,『利剑行动』正式启动,行动!”
“是!”所有人都猛地站起身,齐声应道,声音震得窗户都微微发麻。
调查在高度保密中悄然展开,就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悄无声息地划向康安集团这个巨大的毒瘤。
但仅仅三天,专案组就感受到了来自暗处的巨大压力,那压力无形无质,却无处不在,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试图將他们的调查扼杀在摇篮里。
吕严和队员小张化装成医疗器械推销员,开著一辆二手麵包车,来到了陈友根家所在的老旧筒子楼。
楼道里瀰漫著油烟和潮湿的气味,墙壁上布满了孩童的涂鸦和小gg 陈友根家在顶楼,防盗门已经锈跡斑斑,敲了半天门,里面才传来陈友根警惕的声音:“谁啊?”
“大爷,我们是医疗设备公司的,听说您家之前在康安医院看过病,想做个用户回访,了解下医院的设备使用情况,还能给您送点免费的体检券。”吕严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回答,语气儘量和善。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陈友根探出头,上下打量著他们,眼神里充满了戒备。直到看到小张手里的体检券,才勉强让他们进了屋。
屋里家徒四壁,墙面因漏雨而斑驳不堪,唯一的电器是一台老旧的电视机,用布盖著。
客厅的正中央,摆著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年轻人笑容灿烂,正是陈栋。
王秀英坐在照片旁的小马扎上,手里拿著儿子的遗物,一看到他们进来,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那些医生就是看我们老百姓不懂医,往死里坑啊!”陈友根给他们倒了两杯白开水,杯子上还印著“康安医院开业纪念”的字样,“一开始说我儿子的病能治好,要三十万,我们凑不齐,他们就说可以帮我们办贷款,还说治好后儿子能正常上班,很快就能还上。结果钱交了,药打进去,儿子当天就开始发烧,浑身疼得直叫唤,他们说是正常反应,让我们再等等。等到我们实在受不了,转去大医院,医生说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肾臟都坏死了……”
他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纸箱,里面全是缴费单和病歷,厚厚的一沓,最上面的一张单据金额是8600元,项目名称是“靶向生物因子注射”。“这些项目名称我们一个都看不懂,医生也不解释,就催著我们签字交钱。”
吕严一边认真记录,一边引导他回忆更多细节:“大爷,您还记得给您儿子主治的医生叫什么名字吗?他有没有给您推荐过什么自费药?”
没想到陈友根突然停住了话头,他往门口瞥了一眼,然后猛地凑到吕严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像怕被墙缝里的耳朵听见:“警察同志,你们別查了……我们认命了。”
吕严心里一沉:“大爷,您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您告诉我们,我们能帮您。”
“前几天有人来家里,穿黑衣服,戴墨镜,没说自己是谁,就说再闹下去,对我小孙子不好。”陈友根的声音开始发抖,他的手紧紧抓住吕严的胳膊,“我小孙子才五岁,还在上幼儿园,我不能让他出事啊……警察同志,求求你们,別再查了,我们老百姓斗不过他们的。”
吕严看著老人绝望的眼神,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郑重地握住陈友根的手:“大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您和您的家人。您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这是为了您的儿子,也是为了更多像您一样的家庭不再受害。”
与此同时,苏曼的情报分析也有了初步进展。她的办公桌上,铺著一张巨大的康安集团组织架构图,用不同顏色的笔標註著各个成员的关係。
“罗厅,林启明的背景太乾净了,乾净得不正常。”苏曼指著图上的核心位置,“他留学回来后,只用了五年时间就把康安从一家小诊所做成了集团公司,资金来源说是自己的科研成果转化,但我们查不到任何相关的专利记录。他的慈善捐款也很蹊蹺,每次都是在集团遇到负面新闻的时候捐出去,而且捐款对象都是和政府部门关係密切的机构。”
“钱莉莉呢?”罗飞问道。
“钱莉莉的问题更大。”苏曼调出一份资金流水錶,“她弟弟钱明开了一家医疗器械公司,表面上和康安没有任何关係,但实际上,康安下属所有医院的耗材都是从这家公司採购的,价格比市场价高出三倍还多。而且钱明的公司没有任何生產资质,这些耗材都是从黑市上收来的二手货,重新包装后卖给医院。光这一项,他们每年就能赚几千万。”
杨宇这边也遇到了一些问题,他带领技术团队尝试定位举报人最后出现的区域监控,却发现那片区域的五个关键摄像头,“恰好”在举报电话拨出后的第二天就出现了故障,维修记录是后补的,签字的保安三天前就提交了离职申请,现在已经联繫不上了。
追踪举报人的网络活动痕跡,发现他常用的社交帐號和邮箱在举报前一天就已被清空,所有数据都被彻底刪除,连技术恢復都做不到。“对方的反侦察意识极强,肯定有专业的技术团队在背后支撑。”杨宇在电话里向罗飞匯报。
更令人不安的是,第四天一早,省內一家颇有影响力的財经媒体《云省经济报》突然刊登了一篇评论员文章,標题是《守护民生標杆,优化营商环境至关重要》。
文章没有点名,但字里行间都在暗指“个別执法部门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隨意质疑优秀民营企业,可能会影响我省的营商环境,打击企业家的投资信心”。文章末尾还附上了康安集团歷年的纳税额和慈善捐款清单,数据刺眼。
“这是在给我们敲警钟啊。”罗飞看著报纸上的文章,冷笑了一声,“他们已经知道我们在调查了,这是在逼我们收手。”
傍晚时分,专案组的临时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吕严、苏曼、杨宇和李健都坐在会议桌旁,脸上带著疲惫和焦虑,面前的菸灰缸和咖啡杯堆得老高。
初步调查受阻的情况已经全部匯总到罗飞这里:受害者被威胁封口,核心人物背景复杂,技术侦查陷入僵局,媒体施压接踵而至,每一条消息都像一块石头,压在眾人的心上。
罗飞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著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 。
“压力来了,说明我们摸对了地方。”罗飞转过身,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带著一丝兴奋,“对方越是想捂住盖子,就越说明盖子下面的东西见不得光。”
他走到会议桌旁,拿起吕严提交的受害者走访记录,翻到被威胁的那几页:“吕严,你接下来改变策略,一方面安排人手对重点受害者进行秘密保护,特別是陈友根家的小孙子,一定要確保孩子的安全;另一方面,不要只盯著已经出事的受害者,去查康安医院的出院病人名单,特別是那些接受过『靶向生物疗法』『免疫细胞疗法』这类高价治疗的病人,他们中间肯定还有很多人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报案,这些都是潜在的证人。”
“明白,我今晚就重新制定走访计划。”吕严立刻说道。
“苏曼,”罗飞看向情报分析报告,“你之前分析钱莉莉可能和举报人有关,这个方向很对。你重点查钱莉莉最近的行踪,她有没有出过省?有没有和陌生人员接触?另外,把钱明的医疗器械公司和康安集团的资金往来做一个详细的图谱,標註出每一笔异常流水,特別是大额现金交易,这些很可能就是他们的回扣和黑钱。还有林启明,他的社交圈很广,你去查他和那些领导的具体往来,有没有利益输送的痕跡,不要怕得罪人。”
苏曼点点头:“我已经联繫了税务部门,他们会配合我们查钱明公司的税务记录,应该能找到突破口。”
“杨宇。”罗飞拍了拍杨宇的肩膀,“既然他们的核心系统防护严密,我们暂时攻不进去,就从外围突破。比如康安医院的护士站电脑、医生的私人手机,这些地方的安全防护相对较弱,可能会有意外发现。另外,举报人用的是网络电话,你去查康安集团內部的vpn使用记录,特別是举报前后几天,有没有人使用vpn连接过境外伺服器。”
“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杨宇眼前一亮。
最后,罗飞看向李健:“李健,你明天陪我去一趟省委,我要亲自向省委书记匯报情况。康安集团有背景,我们要拿到尚方宝剑,才能放手去查。你把经侦队掌握的骗保证据整理好,越详细越好,这是我们说服领导的关键。”
“没问题,我今晚就加班整理。”李健站起身,语气坚定。
罗飞走到眾人中间,目光扫过每一张疲惫却坚定的脸:“同志们,这是一场硬仗。对手有钱有势,有背景有手段,但我们有真相,有法律,有老百姓的支持。他们能掩盖一时,却掩盖不了一世。我知道大家都很累,有的同志已经三天没合眼了,但我希望大家再坚持一下。再难,我们也要把这个毒瘤挖出来,还受害者一个公道,还这个城市一片清明!”
“是!”所有人都齐声应道,声音里充满了决心。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但专案组办公室里的灯光却越来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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