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告诉你一件事,替我活动此事的是原固原守备秦英之子秦隨云,固原城破,秦英因失职下狱待斩,我许秦隨云若我成功,便放了秦英,这是他救他父亲的唯一机会,他便是冒死也会帮我。想必你现在恨我入骨,告诉你这件事只是让你知道,你无论是在別人面前告发了我,或者自己想出什么办法坏我大事,他也必定先完成我的命令才会去死!”

“那你为什么还要在我家里?”赖三咬著牙,心里很是悲凉,原来她都已经筹划好了,原来有没有自己毫无区別,可笑自己曾准备为她出生入死,可笑啊!

“我不管你要干什么,这都和我和七叔没有一点关係,你为什么要在我家待那么多天?为什么要把我牵扯进去?”他心里好生愤怒,“你的事和我一点关係也没有!你为什么要戏弄我?”

“三哥,这件事怨不得我,是你一脚蹚进这摊浑水里的!”越天意冷冷地看著他,“我多少大事在身,哪里有戏弄人的心思?你心怀不轨,见財起意,是你招惹的我!”

“我招惹你?你要不装傻我活得不耐烦了我去招惹你?你明明是个傻子!你还吃我吃过的包子!你装得真像啊!我真是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若你都能看出破绽,那我怎能瞒过別人?”越天意淡淡一笑,“说到这里,我还要谢谢你,我虽说找到机会走脱,却不方便表现出警觉之情,也就不能走得太快,多亏你领著我穿街走巷,这才无意间將跟著我的人甩掉了,后面我才有机会联繫秦隨云!所以你虽然拿走我的財物,我当时心中却还很感谢你!”

“不用客气,当时我也没安什么好心。”赖三垂头丧气地道。

越天意摇摇头道:“只是没想到,过了两天,你居然又来找我了。三哥,你这件事做得让我真有点吃惊。我见识过许多自詡温文尔雅的正人君子,还没有一个有你这样的心肠。”

“那是我犯贱!可你为什么还跟我回家?你不是联络好了秦什么的吗?我在你这儿不是没用处了吗?你跟著我回那窝棚做什么?你也犯贱?”

赖三好生苦涩,她说的他又来找她,正是他良心发现,担心冻死了这个小姑娘的时候。想自己在寒风中四处寻找,那是何等焦急,想到为了她不会逃走,只能和王屠户拼命,被打得险些丧命,原来她身具武功,却只在一旁看著他不断被打,鲜血飞溅,却连小手指也没有动一下。

“发生了一件事,使得我被穆延陵怀疑,他一直派人监视我的,我不能冒险。当时的情况,你带著我我会走,別人带著我我也会走!”

“呵呵,那你倒挺隨和!”

赖三嘲讽了一句,心中羞愧愤恨,想到回家之后,自己曾对她动念,她也依然毫不拒绝。自己在她眼中,只怕和癩猪土狗无异。可这也未见她动容,为了抵消怀疑,她倒是真豁得出去啊!

越天意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轻一笑:“我想,穆延陵相信我真的傻了,和此事也有关。”

好好……赖三真的是心灰意冷至极。他握著那手轻轻揉的时候,心里將她当成珍宝一般,那种多了一个亲人的淡淡喜悦始终縈绕心间,却原来,自己只是无意间闯入她计划的一枚棋子。而现在,这枚棋子利用价值已经失去了,只要不妨碍她就好,现在自己已经没用了。

“三哥,你也无须担心,我不需你做什么,我和王七也无仇怨。我的底线便是你將眼前应付过去,不要坏我的事,我也会保你平安。”

“我不会坏你的事。”赖三摇摇头,“你也瞧不上我插手你的事,咱就一拍两散算了,你和我本来一点关係也没有,以前不应有,以后更是没有,你放了我七叔,我马上带著他逃难去,走得远远的,行不行?”

“不行!”越天意道,“你虽有热肠,见识却浅,无论別人用你或者你七叔的性命威胁,还是用大量金银引诱,都难以保证你不会出卖我!我全家被害,此仇未报之前绝不能出事。一时心软,已经后患无穷,我不能將安危寄托在別人的口头承诺上!你就在我眼前吧!”

赖三神色灰暗,沉默不语。

“三哥,外面在砸门,你这种表情难免引人怀疑,我想,为了你七叔,你要控制一下情绪。”

是,如今连情绪也要控制了。

“时间这么长,你最好做点什么,不然说不过去,你说要进来给我唱歌的,还是快点唱吧。嗯,唱阿姆种南瓜那首,小时候奶娘哄我睡觉,总是唱这支歌,可惜奶娘当日也死於固原。我要装疯卖傻,连她尸体也不能带回,我很喜欢听这首歌,三哥,你再给我唱一遍吧!”

“我给你唱个屁!”赖三咬牙切齿,站起就走,走到门口又转回。

“郡主!麻烦你以后別叫我三哥。”赖三一字一字道,“我是你八辈祖宗!”他踹开內室的门,大步走出。越天意容色不变,只轻轻道:“可我还是想叫你三哥,好像我还有亲人一般。”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並没有人能听见。当晚,留香阁里传出一夜的歌声,仔细听,唱的是定西这边哄小宝宝睡眠最常哼唱的一首儿歌。

听到的人都轻轻嘆息,一个晚上唱儿歌,大概也只有傻子才会做这种事吧。阿姆种南瓜,南瓜开黄,儿开过了,结个大南瓜,阿姆打开看,里面是个瓜娃娃!

“这是云南今年的新茶,当天摘下,八百里加急快马供来,如今还不超过三天,你试试味道如何?”穆延陵拿著手上一个青瓷做成的小杯子品了一口茶水,又將另一杯茶水递给赖三。

茶是上好的白茶,香味浓郁,一滴入口便是满口生香。

其实穆延陵並非很节俭,只是他奢华得內敛,明面上的东西很简单,日常使用却丝毫也不马虎的,墙上掛的字画都是名家真跡,赖三看著,觉得旧旧的家具香炉瓶等物全是保存得极好的古董。在別人家珍藏摆著看的古物,在太史府却正常使用,並不格外珍惜。

“听说你今天执意要去见天意,有什么事吗?”穆延陵似是漫不经心地问。

“没什么事。”赖三明显精神萎靡,蔫巴巴地说道。

“如果有事,我可以帮你安排。”

“真没什么事!我这种人能有什么事?就算我有,人家也不稀罕理我啊。”

穆延陵眉头微微一皱,道:“既然如此,那以后別去看她了,惹人閒话。你若想看,成亲后尽可看个够。”

“我现在就看够了!”赖三低声嘟囔。

“你说什么?”穆延陵问。

赖三道:“大人,有件事我想和你说,对不住啊,我改主意了,我不想和她成亲了。”

“你说什么?”穆延陵双目一瞪。

“小郡主一定是命头太硬,一般人压不住,老子娘成串地死,我回去越想心里越发毛,大人,还是算了吧!小人还是觉得性命要紧。”

“你说什么!”穆延陵勃然大怒。

“怎么我说啥你也听不清啊,我声音很小吗?”赖三叫道,“直说了,这事你找別人吧。我不入地狱,谁爱下谁下!”他倒看著比穆延陵还怒气冲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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