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延陵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才道:“今日本官休沐。”

“修什么……木?”赖三奇道,“家里有什么家具坏了吗?老爷你又不是木匠,叫人来修就成了。你就是修,也未必能修好。”

穆延陵淡淡地道:“休息,休假……歇著!懂了吗?”

“哦……呵呵,你看,老爷,你早说休息,我不就懂了吗?”

“不同官职,休息时间不同。”穆延陵淡淡地解释,似乎对他十分有耐心。

“哦,我明白了!”赖三笑著指指他道,“官大,事多,休息时间少。”又指指自己,“官小,没事,休息时间就多。是这个意思吧?”

“每天这样游乐,有意思吗?”穆延陵突然开口。

“有意思啊!老爷你不知道涇州这地界,好玩的多了去了,你今儿有空是不是?要不我下午带您走走?”赖三笑呵呵地回答。

“你想做些实事吗?”穆延陵认真地看著他,突然开口道,“致果都尉应该管兵事的,勇毅都尉一个人甚是辛苦,你来帮我可好?”

赖三用一种很夸张的声音笑道:“老爷,你忘了我婚书都写了,不出正月就能娶上媳妇?说什么兵事,多忌讳啊。”

“那么,你对民事或者工建有兴趣吗?今年出缺的官员很多,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栽培你。”穆延陵看著他,目光真诚。

“老爷,你真是说笑!”赖三笑道,“你看你,好几个月下来,我第一次碰上你休沐,我天天都能出去,我要做什么实务……那不是不识时务吗?哈哈哈。”穆延陵凝神看著他,並不说话,那目光中压力颇大。赖三並没有迴避他的目光,却將手一拍,笑嘻嘻地道:“对了,老爷!上次那块布你不喜欢,我今儿去换了一块纯色的,白在您家吃住,一点东西都不买,我面子都过不去了,老爷你一定留下做件衣裳穿!”说著,他回头从家丁手上拿下一块布匹来。

“赖都尉!本官还有事,你自便吧!”穆延陵制止他准备往自己身上披布料的动作,这块布虽然不是布,却是纯红色的,小姑娘穿上都不免显得扎眼。望著赖三只剩个背影了,他冲家人轻轻点了点头,那家人低头一礼,转身跟著赖三走了。

穆延陵凝神看著赖三走开的方向,半晌无语。身边亲近谋士岑溪岩走过来,低声道:“大人,这小子有问题?”

穆延陵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破绽,但是没有破绽便是最大的破绽!再没有志气的人,也不应该这般吃喝玩乐没有一点上进心!他一定有目的!他既然在我面前不肯吐露,终归不会和我一心!”

且说赖三告別穆延陵,哼著歌向內宅走,走著走著,却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撞了过来,行动如风,直扑到赖三身边,像是收不住脚,將他手中红布一把扯了下来,自己也绊了一跤,红布展开,全盖在这人身上。

“哎呀!”赖三跌在红布上面,觉得自己压在一处柔软至极的地方上了,红布下面立时传出一声呼痛的声音,只是那声音……那声音……怎么说呢?

就是那种又软、又糯、又娇、又嫩……只一个音节,就钻进人心里最痒痒的地方去了。

赖三一个懒驴打滚,向旁边滚出好几尺远,才慌慌张张地爬了起来,定睛再看,那红布下凸起了小小的一块,一个窈窕的身形若隱若现,该凸出该凹下的部分,竟是没一处不恰到好处!

红布剧烈地动起来,一条雪白的手臂伸出来,隨即是一头略有些毛乱的长髮,还没待赖三看清楚,那个小身影却动作极快,猛地躥了出去,极力向外面跑。

“站住!”远处七八个家人追了上来,远远看见这边有人,也没看清楚是谁,便大喊一声,“前面的兄弟,把她给我拦下来!”

帮赖三拿东西的本就是太史府家丁,闻言一拥而上,堵住了去路。赖三这才看清一个背影,光是一个背影已经让他瞬间无法呼吸,因为这个身影衣衫不整,从后面看,半边背部都裸露在外,皮肤白腻得就像上好的白瓷一般。

赖三脑子里没有任何形容词,他只是迸发出强烈的欲望,十分想去正面看看!

那身影被拦住去路,只是略一停顿便向右边跑去,想绕过这群人。赖三恰巧在右边,下意识地往路上一栏,刚看清她的样子,肚子上就挨了狠狠的一脚。真是够疼的,赖三弯下腰去,脑子里却全是刚刚看到的那半张脸。

只有半张,那小姑娘只转过半张脸来就踢了他一脚,而且这半张脸还有一部分被散落的头髮遮住了,但即便是半张脸,也能看出那是绝色。

他第一次在雪地里见到越天意的时候,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见到比她更美的人7.当时他觉得,长成越天意那个样子,实在不可能有人比她长得更好看了。可是眼前这个小姑娘,却顿时打破了他的想法,他心里没多少形容词,只觉得惊心动魄。

“都尉,你没事吧?”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他搀扶起来,耳边是愤怒的叫声:

“放开我!放开我!”

“这是……”赖三肚子刚好点,能伸直腰了,立刻问道。

“郡公,”追来的家丁先客气地和他作了个揖,才道,“这是散骑常侍杨大人送来的,我家老爷还没看到,昨儿进府的时候还若无其事,今儿不知怎么的,骗人给她开了门,抬腿就跑,让郡公受惊了,小人回去一定好好责罚她。”

“受惊倒是没有,受伤了!”赖三揉著肚子,转过身,装作疼得有点直不起腰,从下到上打量了一下那小姑娘。

赖三判断没有错,整个脸看上去,这小姑娘的长相的確比越天意还要美上几分,小小的脸蛋上,五官没有一处能挑出毛病的地方,一双眉毛细细弯弯,一对眼睛恍若秋水,就好似有千言万语要对人诉说一般。只是美则美矣,却没有越天意那种说不出的高华气质,不过这也能理解,她显然没有郡主那样的高贵身份,气质这东西可不是平白就能得来的。好在对赖三这种人来说,通常脸蛋比气质更吸引他,他这边基本上看得目不转睛。

“你跑什么?”带头追来的家丁怒气冲冲地呵斥道,“杨大人送你来太史府,就是让你捣乱来的?”

抓著衣襟的那女孩子听他这么说,摇著头道:“杨大人说了是把我送给太史府穆大人的公子。他说得清清楚楚,是穆公子,可不是什么赖都尉!那姓赖的老脏货配吗?你们骗了我,还不让我跑?”

那边那个中年家丁气得喝骂道:“你个不知道好歹的东西,杨大人把你送给我家老爷,那你就是我家老爷的人了,怎么处置你是老爷的事情,想送给谁就送给谁!还轮到你挑三拣四?”

又对赖三尷尬地一笑:“郡公,这人还没调教好,得罪了大人,大人別见笑。”那小姑娘吃惊地看著赖三,似乎没想到太史府的家丁和他说话竟然那么客气。不过她显然是十分机灵的,一听这个话,马上上前拉住赖三,软声道:“这位老爷,您发发慈悲,救救我离开这火坑吧。听说赖都尉那个老脏货好色无比,当官不过三个月,已经有几个女孩子死在他手里了,老爷您要是在太史大人面前能说上话,就发发慈悲,救救我吧,奴家肯定是做牛做马地报答您!”

赖三眼睛发直,一把抓过身边的人,问道:“我打听一下,咱定西三省,有多少个都尉?”

那家丁回答:“两个啊!致果都尉、勇毅都尉。”

“我怎么听你的意思……一共就俩,依你看她说那姓赖的都尉,指的是我吧?”那家丁看著他,颇有点不忍卒睹的意味,点了点头。

“呸!”赖三一个高跳了起来,气得满脸通红,“这谁给老子造的谣?还几个女孩死在我手里?老子当上这个毛都尉之后,母鸡都没见过一只!哪里来的女孩儿?一口一个老脏货地叫我,要说我脏是有些脏,但怎么就老了?我今年刚满二十岁,还嫩著呢!”

“不老!不老!您还嫩著呢……”那家丁赶忙附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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