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便宜不占白不占!赖三这样对自己说,除了这会儿,以后他还哪里有机会占一位郡主的便宜?於是他便心安理得地握住了越天意的手,手指也不老实地往对方手腕上抚摸。
越天意手腕被他摸过的地方像灌进去一罈子老醋,酸软得抬都抬不起来,她忍耐著那种感觉咬著牙冷笑一声,低声道:“我吃不吃醋你还有心思管?还是记一下你七叔吃不吃苦吧!”
一切的旖旎都隨著这句恶毒的话烟消云散,赖三笑容僵在脸上,心里己经气急败坏,表面上还要装作亲热,他凑近了急急道:“你做什么了?”
“也没什么大事,你那七叔身子结实,受得住!”越天意冷冷地说。
“少废话!你到底做什么了?”赖三怒气已经冲天,却不能展露出来,嘴角还带著笑模样,双眼却已经憋得通红。
“我会做什么,要看你做了什么。”越天意道,“我只是要提醒你一下,別忘了你的身份,不该是你的东西要了没好处!昨天那个小姑娘身份有问题,你留她在身边诸事不便,必须想办法甩掉她!还是你寧愿要这个美人,不管你七叔死活了?”
赖三许久没有说话,半晌才能开口,声音有一些异样:“你放心,我早就知道她有问题,不会坏你的事。”
“哦?”越天意真是有点奇怪了,“你早知道?怎么知道的?”
昨晚她听了此事之后,也觉得这个安排没什么大破绽。杨怀礼送来的,穆延陵没见过,又是偶然遇上的赖三,见面还直接赏了他一记窝心脚,不像要討好他的样子,很难对这个场景偶遇的人產生戒心,正常的男人只会因为这姑娘是自己救下来的,自尊心得到满足而对她心生怜惜亲近之情。
越天意觉得,像赖三这种没多少和女人打交道经验的人,被她吸引没什么稀奇,现在听他说早知道,那可就有些稀奇了。
赖三轻轻一笑,恢復了嬉皮笑脸的样子,道:“她说自己家里很穷,从小受了多少多少的苦,看来是下了不少功夫准备,穷人家里吃什么住什么、需要干什么活之类,全说得活灵活现。可是提起天下了两尺厚的大雪,这傢伙却高兴得要命,说要看什么鸟风景!狗屁!你去我街坊邻居那问问,哪个有心思看下雪?下雪了,大家惦记的都是天有多冷,会不会压塌了房子?能不能熬过冬天?这个雪,恨都来不及,谁有心思看它?”赖三笑道。
越天意默然了一阵,她想起自己被这小子骗去了衣服,却又不能直接回去,只能穿著他那件又脏又破的祆在街上乱走的时候,又冷又饿,寒风千方百计地钻进来,让她无处躲藏。遍地的雪都像是弔丧的白幡,就像一个巨大的、毫无表情盯著她的冷漠面容……是的,从那以后,她一点也不喜欢雪。
越天意静静地坐著,过了一会儿才道:“那你现在来找我,是不是后悔昨儿见色起意了?”
“昨儿我就知道,后悔什么?”赖三漫不经心地道。
“你昨天就知道?”越天意有些不信。
“你们都当我是傻子,我有那么好骗吗?其实她也不用说什么扮什么,我差不多看了三五眼之后,就知道这是个骗子了。”
“说说看,你怎么发现的?”越天意心道,三五眼,那岂不是比她更早看出来?
“呵呵。”赖三笑道,“我知道自己长得俊,招人喜欢。不过我好看得不太明显,得多看一段时间才能发现。可是昨天她左一眼右一眼,一直扑闪著眼睛看我,就和窑子门口站著的姐儿眼神差不多。只不过她长得好,用不著像姐儿那么使劲飞眼儿,轻轻瞟一眼就够用了,但意思是一个意思!不是图钱就是图点別的什么。”越天意眉毛扬起,静静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了些讚许。能这般认清自己的人,也並不多见。
“那你还留下她来做什么?”越天意淡淡问道。
“那么样的美人,不留白不留……”
越天意听他这样说,心底掠过一丝淡淡的不快,表情也冷下来。
“我看,不如咱们打个商量,我用这美人把我七叔换回来咋样?”
越天意脸色一沉:“你疯了吗?我要那女子何用?”
“我是想,你让我出去閒逛,等了这么多日子也不见有什么人来找我,怕是你那招不灵光!”
“不急。”越天意道,“穆延陵在定西一手遮天了十几年,这么长时间经营下来也不会有人敢轻易撼动他,总要观察一阵子,现在就躥出来的人我也用不上。你就继续等著就是,需要你做点什么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赖三急道,“七叔在你那儿多一天我都不放心!”越天意冷冷看他一眼,道:“我要你等到什么时候,你就得等到什么时候!”赖三一阵气急败坏,却也无可奈何,恨得牙齿发痒,强忍著怒气道:“就这么一直等著总是很被动,我看不如这样,他既然安排这么个人过来,肯定是要传消息的。我说了过来探探你的口风,你要答应她留下,过两天我就带她出去,咱们今天给她个真消息,明天给她个假消息,进进退退,不是很好吗?那个……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什么的,这些我不在行,你来安排,她想骗我,咱们也骗骗她!”
他说得高兴,没看见越天意脸色越来越阴沉,等他再抬头的时候,却见到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一对清清的眼眸,冷冷地对著他,那目光中……却还带著一点戾气。
赖三被这目光扫过,只觉得脖子一寒,上次被她用匕首划过咽喉要害的感觉又来了。
“你什么时候可以替我做主了?”越天意的声音里藏著怒火要爆发的味道。
“我只是想帮你……”赖三心里发慌,舌头有点短。
“我不是告诉过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老老实实,到处走走就行吗?谁让你多事!”
“既然是关係到我,我想著我也能起些作用……”
“放肆!”越天意一声轻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能起什么作用?”
赖三怒道:“我要是不起作用,你会搭理我?还让我在別人面前装得黏黏糊糊,你敢说没用我的地方?”
“你和她说要问我是不是答应她留下,简直是糊涂至极,我现在是应该能弄懂那些事情的样子吗?你自作主张,岂不是让人怀疑我?”
“你是怕这个啊!”赖三鬆了一口气,道,“没事的,我是怎么哄你答应的,一步步说辞我都想好了,保管没人能看出你和平时不一样。”
“说什么都没用。”越天意冷笑一声,“你要留她就留了,做事就要做得像!你若是不和她分开睡,该做什么做什么,穆延陵还会以为你色迷了心窍,你这般忌讳的身份,不怕得罪太史大人也硬带个美人走,就只是带回去閒聊,你自己觉得像话吗?”
赖三心里好生不是滋味,道:“前街赵六叔偷偷去了一趟浑场,赵六婶子拿擀麵杖追了他两条街!你倒在这里嫌弃我没和別人睡?这像话吗?按说书的讲,我这叫君子行径!说明我这人人品好!靠得住!”
“少在这里和我插科打諢!”越天意怒道,“你等著吧,你这君子行径一报上去,穆延陵立刻知道你识破了他的美人计!原本对你將信將疑的,马上就能肯定你有问题!”
“你不就是想让他觉得我有问题吗?”赖三甜蜜蜜地想了一个晚上,换来的是一盆透心凉的冷水,也不免十分失望,声音也冷了下来,“他越觉得我有问题,越盯著我,越方便你玩你的阴谋诡计,那不是正合你意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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