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公!下官来迟,郡公无恙吧?”
“没事没事,哪能有什么恙?”赖三看到有人来找他了还是挺开心的,刚才他很怀疑景迟回去之后已经將他忘在脑后了,要等抓到贺兰缺,办好了他的大事之后,这位才能想起来郡公还被扔在山坡上呢。好在景大哥还有些良心,按时间算,他大概一回去就叫人来接自己了。
其实他没猜错,景迟心里全是贺兰缺二人,还真把他忘在脑后了,只是郡公半夜出去溜达,去了二十二个就回来景迟一个,他还没来得及报告贺兰缺的事情,早有人抓著他问郡公去了哪里,想忘也还不容易。
却见林素诚满脸堆笑地抱拳躬身,道:“郡公胸有丘壑,大智大勇!一人可当千军万马!下官当真佩服万分啊!”
“啥?”赖三很是摸不著头脑,这些天他奉承话听了很多很多,但是大智大勇这种应该不能隨便说的吧!
难道老子在树林子里敢一个人待著不怕鬼,那就叫大智大勇了?那义庄守门的老头不是要被你称作天神下凡、金刚再世?
林素诚眼睛里的目光十分火热,道:“郡公这次设计困住贺兰缺那贼子,谁不拍案惊嘆,谁不扼腕倾心?”
“我困住贺兰缺?”赖三张大了嘴,“这是谁告诉你的?你没见我还在这里困著吗?”
“郡公当真谦虚!郡公假意饮醉,带二十人轻身犯险將那贼子引出,那贼子落入郡公设下的圈套,与郡公力战之后不敌而逃,现在踪跡已经显现,定不会让他逃脱!”而后赖三试探著问:“林大人,你是说,我早就知道贺兰缺的踪跡,然后假装喝酒醉了,趁大家不注意,故意只带著二十个人孤身出去,將贺兰缺引到这里来的?”林素诚猛烈地点头道:“郡公大智大勇!那胆量计谋都是一等一的!”
赖三无语,见这老林不似作假,心想难道是景迟为了给我长脸,回去这么说的?不对!景迟要是有这顛倒黑白的本事,他早就不会混得姥姥不亲舅舅不爱了。於是他又问道:“是太傅大人说的吗?”
老林咧开了口,痛快地回答道:“是啊!”
果然……奶奶的!赖三心道,陈定雷,我叫你亲爹好不好?你这也吹得太玄乎了,就算你急著给我立威,也没有这么夸张的!
林素诚拍掌讚嘆道:“白日里郡公故意指鹿射鸟,下官心中还曾经腹誹,质疑过郡公的武艺,谁知郡公乃是故意深藏不露,將贺兰缺打得落花流水!当真让下官钦佩万分!唉,老林粗笨,就是脑子不好使,太史大人都说郡公武艺了得!他眼睛里见过多少高手,太傅大人说的,那怎么会有假?”
“喂喂!等会儿!”赖三叫道,“我打得贺兰缺落花流水?这也是陈定雷说的?”林素诚道:“郡公带来的二十个士兵全都殉国了,可见战事之激烈!郡公丝毫无恙,那贺兰缺贼子却慌不择路,直入我军包围,那自是郡公武艺远胜於他了!何用太傅大人明言?郡公不要再谦虚了!现在全军上下,谁不知郡公武艺超群、智勇双全,实乃我定西栋樑之材!”
哦,赖三心里好受了点,陈定雷说他孤身引贺兰缺入伏,有胆有谋他还能接受,那叫急智!如果再吹得他能將贺兰缺打败,那可就叫无耻了!好在这是林素诚自己想出来的,不是陈定雷说的,不然赖三真有点接受不了。
只是他不知道,林素诚回去之后大肆宣扬,长安郡公打败了贺兰缺,这名声一直传到了大兴朝廷,才引出日后朝廷特旨调这货出征的事情。
赖三意犹未尽,问道:“贺兰缺现在如何?”
林素诚嘆道:“那贼子当真了得,实在难以近身!幸亏我们是围猎而来,箭支携带十分充足!兄弟们轮流攒射,逼得他只能逐渐退后,现在我们的人马已经逐步缩小包围圈,將他逼往断崖,等他力气耗尽无路可退,想必就能束手就擒了!下官出来的时候还在僵持,不过这时候过去,料想很快就要抓到贺兰缺了,郡公要不要去看看?给我们的士兵助助声威?”
看!当然看!赖三精神一振,抓贺兰缺的场面自然千载难逢,赶快招呼眾人:“走走走!看热闹去,有老子在,谁也不用怕!”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出一声长笑,正是贺兰缺的声音,然而那声音里充满了酣畅淋漓之意,绝无半分焦急胆怯。哪里像是被围危急,倒如同猛虎对著一群兔子般高傲优越。
林素诚一听有些急了,道:“怎么回事?郡公,我们快些赶去!”
赖三乾笑一声:“赶去……好,赶去。”
一路上,遇上好几队骑兵打著火把奔波而过,虽然没有人带伤,但个个都气喘吁吁、热汗淋淋,似乎经过十分激烈的一场恶战一般。他们神色严肃,匆匆地衝著赖三施礼后便要继续前行。
若是一切顺利,这些人不会是这般脸色,赖三没来由地就有些忧心忡忡起来,回头看看林素诚,刚刚踌躇满志的笑容也没了,神色间也颇有些焦急。
又过一个小队,林素诚忍耐不住,拦住那小队长问:“怎么样?”
那小队长看清楚了是涇州守备林大人,忙停下抱拳施礼,道:“回大人,前方传令过来,说是需要支援。”他礼数恭敬,然而却也不跳下马来,显然是急著要走。敌人只有两个,前方却仍然需要支援?
林素诚怒道:“真是瞎扯!不过两个敌人,前后出动那么许多人,挤也挤死了他!即便不好抓,难道杀也杀不成?太史大人不是有令,死活勿论吗?一群没用的东西!定是你们这些人贪生怕死,不肯出力!”
那队正看著他心里道,你自己抓抓看!嘴上当然不敢这么说,只能回稟:“回大人,小人未曾与贼子见面。若是见面,定效死力!”
“没见面,那你们为何气喘吁吁?”林素诚见他们这些人骑的马也一样汗水將毛都打湿了。
“大人!具体情况小人也不知道,小人这支队伍本来是守在西南的,上峰刚刚传令让小人带队从西南向西方收拢,限三刻必到!这已经是今晚第七次换位命令,小人只能带著兄弟往返奔波,到现在走的路展开了能绕綺兰围场半周,却连那贼子的影子也没见到!”
见那队正一脸悻悻然的样子,显然对此也十分不满。
“是谁指挥的军马?”林素诚跳了起来,“白白耗光弟兄们的力气,一会儿还怎么打?”
“是勇毅都尉衙门的典正景迟!贺兰缺露出形跡之时,就应该集中兵力快速追击,何必分兵包围?如今倒好,叫他衝破一处防守遁去了。我们听那典正大人的话,勉力包围疲於奔命,一个晚上都在和贺兰缺捉迷藏,眼看天都亮了,还是没有结果!”“岂有此理!”林素诚叫道,“便是本官不在,也有步兵卫郭大人、军需刘大人在,为何你们要听一个八品典正的话?”
那小队长道:“步兵卫郭大人却是下令追击,但那典正不同意,说蛮族最擅长机动突击,追上也未必能擒获,不若迂迴包围,稳中求胜。他立下军令状,抓不到贺兰缺,就杀了他顶罪!郭大人便听从他了。”
林素诚气得直跺脚,呵斥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貽误军机貽误军机!若让我看到那典正,定砍了他的脑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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