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有咬咬牙,狠狠抽了马匹一鞭子,那马儿嘶叫一声,前蹄腾空而起,向前一个猛躥追上了贺兰缺的红马“烈风”。
马儿正奔驰著,路上忽然横起了两道绊马索。贺兰缺手上一提韁绳,身子重心压低,拖刀垂下,呵斥道:“过!”“烈风”腾空而起,竟然將相距一丈有余的两道绊马索一起跃过。他拖著的长刀顺势划过,两道绊马索一起断裂,拉著绳索的士
兵摔成一团。小有跟在后面跑过去,还回头冲露出行藏的士兵做了个鬼脸。
贺兰缺根本不需回头查看,他对自己的出手自信得很,越过绊马索便观察起两边地形。
这时,身后传来了两声沉闷的號角声,接著,前面也有號角声响应。隨即,正北又有號角声响起。除了眼前通往正西方的山樑,已经无路可走。
贺兰缺略略一看前方,便当机立断,拉马往左侧高处奔去。他的马实在好,平地上涇州的士兵还可以倒换著马力追一追,这样往高处一跑,马儿吃力,良莠立辨,倒是將距离越拉越远了。
西南方向赖三和林素诚正纵马赶来,听到號角声声,加快了马速,过得一会儿便来到前头贺兰缺越过绊马索的位置。拉扯绊马索的士兵见到是他,立即报告:
“郡公!那贼子的马匹神骏非常,我们得到消息后片刻就来到这里,事起仓促,只来得及拦了两道绊马索,却给他一跃而过,逃走了!”
这萧萧的北风,这洪亮的號角,这咻咻的利箭,这奔驰的千军……赖三只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这样的场面以前只是听听罢了,何曾想过有一日自己能亲身经歷?男人的本性都是好战的,此等场景实在太容易激起男儿的热血,何况他是个有人打架都定会围过去看热闹的性子?何况他还知道对方只有两个人而且已经逼入绝路?他的情绪已经在一路奔跑中越来越兴奋,大声號叫著:“儿郎们,追啊!”
赖三明知道他个人的安全是绝对可以保证的,打註定会贏的仗,那只要是个人就敢打的,多么难得的表现机会!所以他表现得英勇无比,一马当先就衝出去了。
只见一声令下,千军万马便衝进了山中,朝著红马逃逸的方向追去。
赖三这样猛然一跑,身边两个骑术好的侍卫忙纵马追上,他们一左一右,俱是单手持韁,另一只手护著郡公两侧,防止他不小心摔下马来。看到郡公马术之后,林素诚便这样安排了,一路上他们都是这么回来的。这种组合不可能跑得太快,所以他们並肩三人很快就不断被人超过,落在后面了。
等他跑到山樑,身前千军万马在追,身边却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人了,看来衝杀是用不著他了。只听后方调度的景迟大急,叫道:“包抄包抄!怎么能都追下去呢?快停下!”但是他一个人的声音如何传达到每个角落?原本他就名不正言不顺,此刻还听他话的人少之又少,个个都奔著那个胜利的目標直奔而去。
景迟大急之下,猛地一夹马腹,他骑的乃是穆延陵为郡公特选的骏马玉花驄,穆延陵在大家都能看到的地方,对赖三的包装那是不惜血本。以一国之力奉养一人,几乎想要什么好东西都能得到,这匹马別说千里挑一,便是万中也无一。奔出一阵子,最前面士兵发出一阵欢呼,他们远远看到贺兰缺的身影了。贺兰缺不知为什么並没有顺著山坡前行,在山中迂迴一段之后,竟直接奔上了山顶,这座山不算高,山樑上却没有树木,很是平坦。所以將他身影露出,给后面的追兵看到了。
欢呼声如同潮水,一浪浪传了过来,更加激励士兵们的士气,原本纵马上山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速度不由自主越来越慢的人马,此刻也如同来了神勇一般,人人不自觉加快了速度。
围了大半夜才围住!前方就是虎口涧,眼看大半夜的努力就要有了成果,眼看定西最大的敌人就要落网,郡公还在后面嗷嗷直叫,论功行赏,这该是多大的功劳!机会实在千载难逢,谁也不愿意落后了。
贺兰缺不知为何不藏不躲,时时出现在没有树木遮蔽的地方,马儿在山樑上轻快地飞奔。天色越发亮了一点,晨曦薄雾中,红色骏马忽隱忽现,如同精怪神灵。
这时候景迟已经追上了落在后面的赖三,他一路上见到人就叫:“向右包抄!向右包抄!大家不要追了!”喊得声嘶力竭,却也无人理会。
赖三认出是他,兴奋地大叫:“景大哥!我们困住贺兰缺了!兄弟们,冲啊!”
他的嗓子也喊得颇哑。
“冲个屁!”景迟暴怒一喝,才看清楚是谁在和自己说话,勉强压抑內心焦躁,喘著粗气道,“郡公,追他是被他牵著鼻子走,包围则是逼他按照我们设定的方位走。前方就是虎口涧,只要包抄过去,不断用箭逼他改换方位,定叫他逃无可逃。
“郡公,你难道不知?贺兰缺若是直奔一处衝去,我们这距离远近不一、前后参差不齐的队列,要多少人才能守得住?到底是哪个蠢货发出指令,让士兵追击的?恨煞我也。”
单手持韁扶著他的两个侍卫自然知道这个蠢货就是郡公,闻言都一起望向他,脸色古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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