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可能完成的飪务(3)

好在酒在伤口上的疼虽然剧烈,时间却短,过了那阵子蜇痛就麻木了,手上感觉好些,他才能说出话来:“你这是干什么啊?”

如果是白天,能看到一罈子酒都变成淡红色了。

“伤口一天天都不消毒,你不想活了?”

“呵呵呵……你是说这点小芝麻口子,没事,这么点小伤也算伤吗?不要紧不要紧!”

“比这轻得多的伤,不弄乾净一样能死人!”越天意冷哼一声。

“是吗?你怎么知道?”赖三诧异地问。

越天意冷下脸来,道:“闭嘴!”

她的眼神含著的冷意不同一般时候,似乎以前说烦他是半真半假,现在是真烦他,赖三只好仙訕地闭上了嘴,越天意也望向远处,不知道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赖三试著抽了一下手,越天意回过神来,又是一用力:“別动!”按住他不让他拔出来手。

“我不是不想听话。”赖三哭丧著脸道,“只是这酒都快冻上了,再不放我这只手不会烂掉,但要冻掉了。”

越天意瞪了他一眼放鬆力道,赖三抽出手来,放在嘴边顾不上別的,先使劲哈气取暖。手腕以下都冻成青青紫紫的顏色了。

“也不知道把酒烫烫,大冷天的,这也太精神了!”

顺便自己也端详了一下,手掌上纵横交错全是弓弦割出来的伤口,尤其是右手虎口附近,本已经血肉模糊,如今被酒一泡,血没了,但皮肉翻卷,看著更是嚇人。

其实白天的时候,他已经看到自己手掌受了点伤,只是当时又是灰又是土盖著,没看出有多严重的样子,这点小伤对他来说又算不了什么,所以才没处理的。

不知道越天意是怎么看到的?她那么娇嫩的皮肉,当然就觉得已经挺严重啦!所以,有点心疼了吗?

只是用的这消毒方法太粗暴了,疼得他欲仙欲死,越天意好像有点不敢看他,瞟了一眼就急忙转过头去。月色下,她的脸颊似乎泛著娇羞的红晕。越天意这个表情十分难得,赖三觉得她真是好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嘴角也泛起笑容来。

“笑得真难看!”越天意低哼了一声。

“呵呵……”赖三乾笑两声。

“辕门的彩球到时候会自己掉下来,你不用练了。”过了一会儿,越天意才低声说。

“啊?”赖三吃一惊,问道,“真的吗?陈定雷怎么没和我说?”

“开始没想到,现在你这个样子,自然要想办法安排一下。”越天意的意思,开始没想到这也能成难关,如今看赖三做不到,那就只能想办法在彩球上动动手脚了。

“那……要是安排不好呢?”赖三问道,这不是杞人忧天,那么多人看著,想动手脚可不容易,怎么能让彩球不早不晚,刚好他要射的时候就掉下来?万一早了或者晚了,岂不是耽误了事?

越天意皱起眉头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道:“即便不能成军也没关係,总有办法的,你別管了。”

“招兵你让薛据去,就说我不用管了。练兵你让景迟去,也说我不用管了。联繫那些大官,一直是你和陈定雷奔走,我也不用管了。如果连射这一箭都用不著我,我还管什么用?”赖三眉眼间並没什么激动,只是很认真地看著越天意。

“我能帮上你的,让我试试好不好?”

见越天意沉默不答,赖三又道:“真的,我感觉我已经摸出点门道了,已经越来越有感觉了。我力气不小,能扛动两个大麻包,我准头也可以啊,小时候拿石头打鸟,打下来过不少呢。射箭又不是练武,我问了那些会射箭的士兵,都说学一个月就成了!他们一个月,我白天晚上都练,半个月准成,天意,你信不信,只要加把劲儿,三哥一定能成的。”

他热切地看著越天意,却觉得越天意看他的目光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味道。似乎是怜悯,又似乎是歉疚,又似乎是不忍,那是一种很消沉的感觉,总之不像有信心的样子。

“天意……怎么了?你不信我?”他乾笑一声,“你认识的能耐人多了,可能觉得我没用,但其实我一点也不笨,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赖三……你怎么不问我拿你做幌子要干什么?你怎么不问我了呢?那张底牌,我告诉了许多人,只是没有告诉你,你不想知道吗?”

赖三个子稍稍偏矮,越天意只比他矮一点点,目光几乎可以和他平视。赖三只觉黑夜中一双眼睛明亮如雪盯著自己,让他无法挪开眼。

“你告诉別人的,应该是假的。”赖三轻轻道,“你不想骗我,所以没和我说。”

越天意看上去似悲似喜,这人哪里笨了?他真的很聪明。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刀刃上走,稍稍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復的境地。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不愿意骗这个小混子,甚至愿意冒一点风险也不愿意骗他。

从家人遭难开始,从发现了是穆延陵勾结蛮族害了她家人开始,她一直在尽力挣扎,好累好苦好难!远比死了要困难得多,那么多次她好想去死,死是一件多么舒服的事情!她真的,无数次,好想死!哪怕不能报仇,哪怕没本事同归於尽。只要让她失败而死,那就是老天可怜她的辛苦了!

从什么时候死这个念头从她的脑海里淡却了呢?从眼前这个人餵她吃麵条的时候开始。他被人打得已经变了形,难看得要命,还哄著她,把麵条吹凉了,用他那张歪歪扭扭的脸唱著歌哄她吃。那一次她听著歌流泪,是父王死后,她第一次流出眼泪。

这么长时间,哪里有一个人能帮助她呢?这个小流氓更没本事帮她,但是她就是不愿意骗他。

大概是她看著他时间久了,赖三眼睛里的温柔几乎能溢出来,越天意下意识地转开脸。

“天意,今儿我特高兴!真的。”赖三轻轻道,“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你肯定也知道我是什么心思。咱俩……”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越天意皱起眉头。

“我知道,我知道,你这会儿肯定没那想法。”赖三道,“我就是想说,你信我,杀了我我也不会害你!我就想试试,我想让你瞧著我好,不过这事勉强不了,二以后你要瞧见哪个你喜欢的了,我不讹你,也不赖你!但试试你总得让我试试吧?別人都当你是我媳妇了,我心里也……我……反正,我就想著,这事咱不一定能活下来,要是不能活,我和你一起死也挺好的!”

“你!”

“呵呵呵……急了急了!小傻子別生气!这头打住咱不想了!说眼前的事,我知道你还有底牌,但你不能和穆延陵撕破脸皮摊牌。他要是急了,你挡不住是不是?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我知道这支队伍不是真的用来和穆延陵对抗的,这只是幌子,只要能顶一阵就行。可是如果不能成军,你拿什么去顶一阵呢?”

“你真的要学射箭?”过了半晌,越天意才问。

“要学!”赖三十分肯定地回答。

“那你跟我来。”越天意看他一眼,“我来教你怎么射箭!”

“嗯……”

“啊.”

赖三终於忍不住叫出来,一声出口之后,后面再想忍就不容易了。为了忍住右臂越来越强烈的剧痛,他只能拼命咬住嘴唇,但细碎的痛哼还是从牙齿缝里陆陆续续漏了出来。

他被越天意用一根带子掛在树上快一个时辰了,带子另一头只绑在右手手腕上,其余身子都是悬空的。可怜的右臂支撑他整个体重,早已不堪重负。

“天意。”他满头大汗地问,“为什么……要这样?”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似乎能听见腕骨在呻吟。

“我说什么你听什么就是,不许问!”越天意冷冷道。

“那……这样还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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