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天意回过头来,道:“你错了!我以前特別惹人討厌,又任性又刁蛮。从前我一直以为別人对我好是应该的,我才懒得对他们笑。”

“那现在……”

“现在懂得应该珍惜,有人对我好,我应该对他们笑,可惜现在却没有人对我好了。”

赖三怔怔地看著她:“天意,那我呢?我愿意对你好啊!”

“你不行。”越天意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说。

“天意……”赖三觉得自己心里凉冰冰的,“我……那我……你觉得我不够好没关係,我以后对你再好一点!我一定会对你再好一点!”

“那也不行。”

“为什么?”赖三颤声道,“你试试看行不行?我不想让你觉得没人对你好!我想对你好。”

“你不是人,你是狗!”越天意白了他一眼,“你自己说的!”她终於展顏一笑,“你对我好,那也还是『没有人』对我好。”

“行了,其实你也没那么差劲,天快亮了我走了,你继续练习吧,呼吸顺了几次就能掌握,没问题的!”越天意拍拍他,不再停留,转身走了。

赖三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越天意是在和他开玩笑!这是她第一次不是那样冷冷淡淡的样子,而是和自己开玩笑!后来她还开心地笑了呢,天哪!她笑的时候可真好看!以前看过她笑那么多次,哪里会有这次的好看?真心的笑和装出来的笑,简直天差地別!

他心里全是满满的激动!自己让她笑了!真的笑了!

越天意走出去之后,眼睛里开始模糊。你不可能对我再好一点了,三哥,因为你已经做得太好,你已经给了我你的全部,所以,没办法再好了。

“噗……”第二天,赖三跑著跑著,突然笑出声来。

过一会儿又是“呵呵”了一声。实际上这一整天他都掛著白痴般的笑容,有些喜悦是根本掩藏不住的,就算闭上嘴,高兴劲儿自己都能从每个细胞里挤出来,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不大正常。

身后一直跟著他的士兵有一个落后几步,小声叫廖海明:“老大!老大!”廖海明始终是紧紧跟著赖三跑的,听到叫他放慢速度,落后了几步,也小声问:“干吗?”

“老大,郡公这是占了多大的便宜啊?”

“怎么这么说?”

“我琢磨著我自己,得捡多少钱才能那么高兴?他可是郡公啊!他要多少钱都有,估计捡多少钱也不能乐成那样。而且他的媳妇也就是咱定西的长安郡主,听说脑子是有问题的,那肯定谈不上什么夫妇和美。升官?好像他也用不上了吧?升官发財娶老婆,我就知道这三样好事,都和郡公不沾边,老大你说郡公有什么可乐的?”另一个士兵却立即上前几步,道:“你听说那个早过时了!我听说啊,郡主脑子没毛病,有人去王府覲见,她能聊得好好的,一点也没毛病!”

“你这是听谁说的?”

“那你又是听谁说的?”

“我表哥说的,他不会骗我,郡主就是因为有病,才找个这么个……你明白了

吧。”

“那我舅舅还不会骗我呢!见过郡主的人又不是一个两个,她脑子有没有毛病还能看不出来?”

几个士兵聊得开心,却见他们的郡公一根筋地撞到了旗杆子上,猛地一声大响,然后捂著脑袋趴在地上。

“快快!郡公撞旗杆上了!”这些人七手八脚衝过去把他拉起来,又七嘴八舌地问,“怎么样?怎么样?郡公,你没事吧?你还好吧?你头疼还是手疼?”

赖三被那一群人扶起来,头上明显鼓起一个包来,但是他却笑容满面,高兴地叫道:“我知道该怎么喘气了!”

“啊?”那群人愣在当地。

“太好了!”赖三一跃而起,兴奋地大叫,“我终於明白该怎么喘气了!”“是应该先吸,像这样,吸——然后屏住別动,然后再呼,呼!让气跟著你的动作!先吸,然后手鬆的同时,你再呼!”

“兵卫!兵卫!”这群士兵大声喊景迟,“快叫兵卫过来,不好了,郡公撞坏脑袋了!”

当天晚上,越天意乘车来到校场辕门的时候,平时在辕门守卫那个士兵冲她弯弯腰,直起身子来的时候眼睛诡异地眨巴著,向门內示意,似乎想要告诉她什么一样。

帮她赶车来的护卫低声问:“郡主,要不要我一起进去?”

越天意还没回答,那个守门的士兵就赶紧开口:“不用了,你还是留在这里等著吧,那个,兄弟这里有骰子,还是郡公教我玩的呢,还挺好玩,要不咱们来两把?贏的人喝酒!”说著衝著他狂使眼色。

越天意疑惑地看看,见这人神秘是神秘,却好像没什么恶意,於是冲护卫摆摆手:“不用了,你留在这吧,我自己进去。”

那护卫听话地留在门外,越天意一个人进去了,营门立即在她身后关上了。

四周一片漆黑,她刚往前走了几步,一个瘦小的黑影突然躥过去,猛往前跑,一头扎到营房后面,激动地大喊:“来了来了!”

又一个粗粗的声音骂道:“那么大声干什么?不是叫你小心点吗?她肯定发现你了!”

刚才那个声音叫:“不会吧,我很小心了。她不会发……呃,郡主您好。”

越天意就站在他们面前,这两个人一胖一瘦,正是校场那两个厨子。

胖的那个急道:“你得装作不知道她是郡主!”

瘦的马上道:“姑娘你好!”

“赖三让你们干什么无聊的事了?”越天意面无表情地看著他们两个。

“没有没有!”两个人一起摇头,“郡公什么也不知道。”

“有病!”越天意转身就走,刚走出一段路,一个人发现她,立即背过身面对大树,似乎这样她就发现不了了一样。

这个校场一共住了三十来人,越天意一路上大概就见到了二十多个。人人都鬼鬼祟祟,个个眼中都露出看八卦时才有的兴奋。

最后多少人从她面前欲盖弥彰地跑过去,她已经懒得理会了,只管继续往前走。最大的一个营房设在最靠检校场的位置,算是小校场的中心地带,正是由赖三住著,绕过这个营房之后,便是小校场了。

越天意一踏入校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她感觉自己一下子踏进了星空一般。

整个校场周围的所有树枝上,都掛著一个巴掌大的孔明灯,因为用细线掛著,所以並没有飞走。

一个个昏黄的小灯在树上或高或低地飘著,还能隨著微风轻轻摇动,冬日里萧瑟的树木都没了叶子,因这小灯点缀得让树木看上去很像橘子树,结满了果子的那种。

她顿时明白为什么人人看著她都那种表情了,这样的好戏几时能看到?这些灯粗粗看上去也有几百个,没有两三个时辰根本忙活不完。灯小,灯里的蜡烛也就大不了,早点点著了等她来怕是就烧没了,怪不得一群人紧张兮兮盯著看她什么时候来,和击鼓传花一样跑著告诉下一个人。

“赖三,你时间多得没事做了吗?”越天意瞪了树后一眼。

赖三藏在后面,闻言嘿嘿笑著走了出来,他穿著一套很正式的战服,白色明光甲,外罩披风,头顶软態,腰系宝剑,就差一匹战马便可以上战场了。

这一身装饰意义多过实际意义的鎧甲大概让他很得意,走路都跟唱戏似的。

“怎么样?天意,我够威风吧?像不像大將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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