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以何闐模糊和並不连贯的记忆,他们离一夜情应该还差了些什么,至於最后发生了什么,他的確无法记起,所以他才会执著地想问个究竟。

夏雉的回答並不是因为矜持,她的神情深深地伤害了何闐的自尊心。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优秀的,所以养成了强势又自信的性格。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的事情都会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就算有偏差,也仅仅是细微的,可以忽略不计的。那晚的事情太过离谱,而夏雉的回答更是远远超过了他能掌控的范围。

何闐盯著夏雉,突然冷笑了一声:“你以为那晚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这句话就像颗定时炸弹,突然在夏雉脑海中炸响,让她瞬间清醒。她的脸逐渐褪去血色,开始泛白。她回盯著何闐,微微顰眉:“你,你,那晚你明明喝多了……”

夏雉的反应让何闐更加確定,而后用近似於调笑的语气说:“你不知道我很善於偽装吗?”

夏雉突然跳了起来,泪水开始在眼中打转。她的偽装终於在何闐的试探下成功碎成粉末,她慌乱地看著四周,双手紧紧地攥起了拳头。

直至此时,何闐已经完全確信。不知为何,他的心里不是懊悔和害怕,而竟有一丝庆幸和莫名的开心。就在何闐已做好夏雉会给他几拳的时候,夏雉像个抽去灵魂的木偶一样,颓然坐回到了沙发上,然后毫无预兆地嚎啕大哭。

“喂!你现在才哭是不是晚了点?”何闐手忙脚乱地抽过几张抽纸,为夏雉擦著不断涌出的泪水。

夏雉躲著何闐,抽噎著:“吕宜建欺负我,你也欺负我,我就这么好欺负吗?!”

“我没有欺负你!”夏雉的反应完全超出了何闐的预料,他以为她还会装下去,就像往常遇到棘手的事情那类似於制式的反应一样。他没想过,夏雉也是个女孩子,一个会哭会闹会在难过时向父母撒娇的最最普通的女孩子。何闐手足无措地看著她,才发现嚎啕大哭的夏雉与上午的暗自垂泪又有些不同,完全不像平时的样子,现在的她可爱得只想让人捏一把。

当有一天何闐意识到夏雉已经闯进他的生活的时候,他曾非常理智地考量过夏雉。何闐是自信的,这种自信源自於他的优秀。他对於另一半的家世、学歷、能力的要求几乎是零,反而对其性格和持家的能力要求很高。不知为何,从那日一起爬山之后,他隱隱地感觉到夏雉似乎就是他想要的那种女人。但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她与吕宜建和尤瑞儿的三角关係,只能让他冷静地决定敬而远之。

无事可做的时候,他也想过为何之前的那四年没有留意到她。其中,很明確的一点是,他总觉得夏雉在很多时候看起来不够女人,当然,外貌上的不善修饰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她似乎过於冷静。何闐清楚夏雉性格的养成与她的经歷不无关係,但打心底里,他对自己的另一半还是希冀於小女人的姿態。何闐自己都承认他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所以当他意识到也许自己离婚之后第一个留意到的女孩子是夏雉的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也很诧异自己是不是因为孟悠给他的打击太大而换了口味。

不得不承认,夏雉也是一个善於偽装的人。从何闐耳闻到吕宜建和尤瑞儿风流韵事到如今的半摊牌状態,夏雉的表现完全不像一个正常的女孩子。好不容易见她正常一些跑去质问吕宜建,但根据他从侧面打听来的八卦,质问的过程也是透著那么一丝丝诡异的。现在,夏雉终於露出了小女人的那一面,这让何闐在意外之余感到了欣喜。就像他原本以为他用了多年的旧手机只能打电话发信息,没想到竟然也像如今的智能机一样隱藏著各种了不起的功能一样。当然,这一面还是何闐在无意中,非常不厚道地激发出来的。

何闐不擅长哄女人,更不擅长哄一个哭得肝肠寸断完全听不进任何话的女人。而夏雉显然是压抑得太久了,借著何闐的由头,哭得有今天没明天,似乎不彻底发泄完不打算罢休。何闐考虑三秒之后只好放弃哄劝,盯著四面围墙,祈祷著在这寂静的深夜里,一个女人的哭声最好不要把好事者引来,那样他真就说不清了。

用了何闐半盒抽纸之后,夏雉终於停止了嚎啕大哭,改为小声抽泣。她目光呆滯,眼神涣散,无焦距地盯著不远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在放空还是在胡思乱想。

何闐將目光从门战战兢兢转移到夏雉一双红肿的眼睛上,嘆息一声,將饮料向她面前推了推。

夏雉很快有了反应。她转头看著何闐,抽噎著说:“碳酸饮料不健康。”

何闐盯著夏雉好半天才从她已经变调的声音中听出她想表达的意思。弄明白之后,何闐特別想笑,但是没敢。正当他稍稍有些放心夏雉或许已经不再曲解他之后,夏雉又立刻恢復到刚刚的样子。

她用一种愤恨夹杂著失望和不解的目光,问:“在你们眼里,我就这么不值钱?”

何闐神色一怔,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夏雉为何而哭。

孟悠曾说过何闐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別人的感受。何闐此时才承认,的確如此。

夏雉对於何闐的酒后反常权当做了一场梦,特別是他清醒之后的表现更让她三缄其口。她以为何闐是真的忘记了,没想到,事后他又想了起来。想起来了也没什么,夏雉虽然不是个隨便的女孩子,但也不至於要何闐负责。她可以接受他忘记了,也可以接受他想起来之后装糊涂,但绝对接受不了他不但想起来了,还要以玩笑的方式告诉夏雉,他可以借著此事逗她玩儿。夏雉的自尊心接受不了这么大的玩笑,儘管她明白也许何闐並不是有意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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