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雉也不敢看何闐,说:“忘了。”然后又问,“为什么要买衣服?”
“你不觉得你有点配不上我么?”何闐故意笑著说。
这一直是夏雉心中的疙瘩,今天被何闐以玩笑的口吻说出来,不知为什么,她心里竟然豁然开朗,而这个疙瘩也应声而解。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夏雉有很长时间觉得自己无法反应,只是看著何闐一双像蒙了一层雾一样的眼睛,温柔地似乎要化成水一般,让她有一种只想跳进去的衝动。
“傻丫头!”何闐说著,一把將夏雉拉起,“去换鞋。”
何闐开车的时候非常专注,很少说话。坐在副驾驶的夏雉就像著了魔一样,隔一段时间就偷瞄他一眼。途中,何闐接了几通电话,几乎全都是弔唁的事情。每当接到这类电话,他都会不自觉地迅速看夏雉一眼,儘量简单地说完,唯恐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她。偶尔与她四目相对,他便討好地一笑。夏雉明白何闐的意思,儘管没明说,但她仍感激他的体贴。
將夏雉送到楼下,何闐也下了车,说:“明天上午追悼会,我希望你能去。”
夏雉也考虑过这件事,原本如果何闐不提,她便装糊涂不去了,毕竟她一不是亲属,二不是逝者的朋友,虽是何闐的同事,但毕竟职位太低。按照公司的惯例,领导阶层的红白喜事,她这个阶层的职工除了凑份子是没有机会出现在现场的。
“我去不太好吧?”夏雉不无担心地说。
何闐明白夏雉的意思,但很坚持:“我相信我妈会很希望在她的告別式上看到你的。而且,我希望你能出现在那里,那是我亲朋好友聚得最齐的一次,你应该出现。”
夏雉再笨也明白何闐这句话背后隱藏的含义,她低著头,將脚下的石头踢来踢去,犹豫著。
何闐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已经等了太长时间,真的很怕夏雉会拒绝。
许久,夏雉终於抬起了头,说:“我说过,有一个人欠我一个交代,所以,我不会不明不明地这样和你在一起,这样,对你不公平。”
何闐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但是……”夏雉顿了顿,看著何闐紧张的神情,立刻说,“如果你希望,我会去的,但是我想和同事们一起。”
“我当然希望你去!”何闐立刻回答,“这点你放心,我会安排张副主任叫著你的,毕竟,你陪了我妈妈这么多天,去送她一程,別人也不会说什么的。”
夏雉点点头,说:“好。”
何闐犹豫了一下,又问:“周一,法国办事处的同事要走,你要不要去送?”何闐问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紧张。的確,他很怕夏雉会去,除了怕他与尤瑞儿的关係会有暴露的危险之外,更怕的还是见到吕宜建之后的反应。毕竟,八年是非常漫长的,何闐真的很清楚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远远抵不过这八年。而他又希望夏雉去,因为,那个欠夏雉一个交代的男人,没有理由不在离开的日子给死心眼的傻丫头一个答案。
夏雉再次踢起了脚下的石子,迟疑了一下老实回答:“我没想好。”
何闐“哦”了一声,没有再討论这个话题。说:“回去吧,明天见。”
“明天见。”
夏雉回家后,何闐在车里待了很长时间,拨通了小彻的电话。
夏雉洗完澡回到臥室,看到手机上有一条未接来电是小彻的,夏雉拨回去,小彻说明天休息,想和她一起吃个饭。夏雉心里有事,原本想拒绝,禁不住小彻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
“你上午忙完我们去接你。”小彻说完迅速掛了电话。
“我们?”夏雉听著听筒传来的忙音,默默地重复著。
第二天一早,夏雉换上了一套黑衣,打车去了殯仪馆。到的时候张副主任已经在入口等著。夏雉赶忙跑了过去,连连抱歉说自己晚了。
张副主任好脾气地说:“不晚,是我来早了。”
夏雉笑了笑,又觉得这种情形笑好像不太合適,又忙换了张脸,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张副主任说,“一会儿集团领导和咱公司领导要一起过来,所以,我还得在这里等一下,要是不嫌冷,就一起吧!”
夏雉总觉得这样做不太合適,不过,一想到何闐肯定是已经叮嘱过张副主任,而张副主任在这方面是个非常精明的人,她应该没必要过度担心。於是她与张副主任站在了一起,等著前来弔唁的领导。
殯仪馆的入口是在一个大坡的脚下,所有来这里的人都要躬身爬上这个坡才能到达举行仪式的大厅。夏雉看著长长的上坡,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殯仪馆有意將入口设在这里,仍禁不住感嘆。
陆陆续续有客人到来,全都是素衣肃容。集团公司前来弔唁的人是坐一辆大巴来的,由许主任陪同。夏雉粗略数了一下,估计有二十人左右。这些人她认识,但更多的只是面熟,有的甚至连见都没见过。张副主任陪著许主任,指引著董事长一行向大厅的方向去了,夏雉想了想,没有动。
在大巴车的后面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夏雉看清楚车牌號之后果断地转过身,跟在了队伍后面。
尤瑞儿挽著吕宜建的胳膊,跟在他们后面的是看到夏雉后將脸拉得老长的吕青海。
尤瑞儿看到夏雉气就不打一处来。
前一天晚上,何闐因为邀请了夏雉,遭到了何梵的强烈反对。何闐对尤瑞儿如期出国的事极其不满,也上了倔脾气,提出夏雉是送母亲最后一程的人,她必须出现在葬礼,也必须出现在所有亲戚朋友面前,而这个提议竟然意外地得到了何蒔的支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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