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雉摇摇晃晃地下了电梯,小巧的信封包在她的手中不甘寂寞地大幅度前后摇摆著,偶尔会隨著她的转身画个圈。
夏雉顺著走廊的指示牌来到了927房间门前,站住了。她没有敲门,只是盯著棕红色的木门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一会儿向左走两步,一会儿又折回来,走向右边,再像个木偶一样缓缓后移,再次停在房间前,垂下了头。
鞋子忘记擦了,今天回来的匆忙,有灰尘了竟然没看到。高跟鞋好不舒服,尖头有些挤脚,乾脆脱了吧。夏雉一边想著,脱下五寸高的高跟鞋,拿在了手里。走廊的地毯有些扎,挠著脚心有点痒。夏雉双脚搓来搓去,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自顾自地玩了起来,仿佛已经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
“您找谁?”927的对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拿著房卡用日语问夏雉。
夏雉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开门声传来,紧接著一个穿著白衬衣的长长的胳膊伸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將她拉近了927房间,並迅速关上了门。
目光所及,是何闐担忧又有些慍怒的脸,在昏暗灯光下,有一种別样的温柔。夏雉静静地看著,突然傻笑起来,说:“何闐,我来了。”
何闐愣住了,直到看到夏雉的眼泪喷涌而出,他才意识到了什么,將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著,说:“我在这里等你敲门,为什么不敲?”
“我害怕。”
“怕什么?”
“怕我好不容易忘记你了,又要控制不住自己。”
何闐无声地嘆息著,手中的力度又加重了许多,喃喃地说:“丫头,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夏雉將脸埋在了何闐的胸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又怎么告诉你?何闐,不要再沉迷过去了好不好,你应该拥有更好的生活,这真的是我希望的。”
何闐微笑:“对於我来说,你永远都不会成为过去,所以,我的沉迷,並没有违背你的意愿。”
何闐一向是能够將赖皮发挥到极致的人。夏雉原本就不善言辞,这下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
两人再也没有了言语,或许觉得造化弄人,或许不想打破这暂时的逃避。
何闐抱著夏雉,享受著將她拥在怀中的那种悸动又幸福的感觉,而夏雉则静静地靠著他,告诉自己,不要再想父母,不要再想过去,只看眼前,哪怕仅有一分一秒或者一晚上的时光。这是她给自己的恩赦,也是她许久以来唯一的一次喘息的机会,如果不这样,她真的怕自己会支撑不下去。
何闐就这样抱著夏雉,感觉到她由最初的紧张慢慢放鬆,站了一会儿后,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竟然睡著了。何闐颇感无奈,轻轻地抱起她,將她放在了床上。
没有亲吻,也没有缠绵,两人就这样相拥睡了一夜,甚至都没有梦的打扰。
清晨的阳光射过厚厚的窗帘,何闐就著微弱的光线,看著怀中像小猫一样的小女人,將这一生的嘆息似乎都用尽了。夏雉睡得很安稳,因为室內温度较高,额头的汗打湿了她的刘海,贴在了脸上。何闐轻轻地抚过,夏雉抖了一下,悠悠转醒。
“再睡会吧,刚过六点。”何闐温和地说著,起身到直饮水龙头前,给夏雉接了一杯水。
夏雉有些恍惚,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喝多了,睡在了何闐这里。她挣扎著要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舒服的浴袍。夏雉唯恐露了春光,將两襟向中间掖了掖,没有敢看何闐。
何闐静静地注视著夏雉的动作,將水递到了她的嘴边,说:“喝点水,你都出汗了,晚上也咳嗽。”
夏雉仍旧不语,接过玻璃杯,这才觉得自己的確渴了,將水一饮而尽。
“还渴吗?”
留意到何闐问她的不是“还喝吗”,而是“还渴吗”。夏雉的心禁不住惆悵起来。对於有些人,他有狠绝的一面,尤其是在危害到他和亲人利益的时候,但对大多数人,他都是无害的。他善於偽装,善於隱藏,善於將所有的心事藏在心里。他护短,只要他认准的人或者事,再不讲理再怎么不合理,他都能霸道地去维护。同时,他也是一个將亲情看得极重的人,所以,无论何梵和尤瑞儿给他惹了多少麻烦有多伤他,他都能很快消气。夏雉不知道这样的人算好还是不好,想必,如果当他的亲人,必定会是好的,而假如是他的仇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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