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瑞儿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一向如此,所以,並不觉得。”

夏雉只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有些烦躁地將目光转向了別处。

尤瑞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还有,你救过我两次,我应该感激你的,只是,当时的我实在太怕因为欠你什么而被你牵制,更怕因为看到你的优秀吕宜建会对你回心转意,所以只好用强势来掩藏我的恐惧。那次我被挟持,我真的没有想过我们的自私会造成你母亲的离世,其实我已经嚇坏了,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孩子,所以,看到有机会能够逃脱,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再去顾及其他……”

“別说了。”夏雉突然打断了尤瑞儿的话,紧紧地攥起拳头,似乎很怕发抖的手指被尤瑞儿看到一样。

尤瑞儿在敘述的时候,似乎仍然沉浸在当时的情景当中,被夏雉的这一声短暂又突兀的一呵嚇了一跳。她的眼睛垂向了地面,在片刻的沉默之后,还是鼓足勇气说出了剩下的话:“我不是在找藉口,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实,无论我有多怕你,无论我做了多少过分的事,我都没有想过去害你。”

夏雉觉得自己有些不懂尤瑞儿的逻辑。什么叫她没有想过去害她,难道她做得这些还不够多吗?她到底还想怎样?

尤瑞儿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说:“一直以来,我受到的教育便是自己的东西一定要去想方设法地去爭取,只有攥到手心里,才是自己的。在近三十年的期间,我將此视为真理。你可以说我自私,也可以说我无赖,但,无论如何,我都希望,我想拥有的一切都不会落入他人之手。”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厚重的门,出来几个人又合上,电梯间重新恢復了寂静。

夏雉其实很想问一句尤瑞儿她口中所谓“属於自己的东西”指的是那些,爱情,事业?或者吕宜建,还有被她当成父亲一样存在的舅舅何闐。她的眼睛越过尤瑞儿看向了电梯间外那露出的一角衣炔上,那毫无生气的西装布料仿佛在一瞬间被注入了无穷的生命,渐渐映现出了主人的音容笑貌。

“我知道你在怨我舅舅。但,如果你知道他有多爱你,你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恨他了。”

夏雉仍然盯著那一角,用丝毫不掺杂感情的声音说:“说来听听。”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孟悠的事。没错,他俩离婚与我的从中作梗有很大的关係,但舅舅最终还是选择了我,这是个不爭的事实。我以为,你在他的心目中,只不过是一时新鲜,无论如何都抵不上青梅竹马的孟悠,可我错了。为了你,他冲我妈妈大吼,威胁我,与我们断绝关係。舅舅从来是沉稳的,他很珍惜家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將我们放到首位,可自从遇到了你,他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变得焦虑患得患失,变得自卑畏首畏尾,变得视我们为草芥。我不允许有这样的舅舅,所以,我反对你们交往,用尽了各种办法,我以为他还会像以前对待孟悠那样,没想到最终却换回了他与我们的决裂。”

“你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夏雉看著衣角似乎抖了几下,最终归於平静。

“不。”尤瑞儿重新看向了夏雉,眼睛里满是悲戚,“你不觉得奇怪吗?外孙住院,当姥姥的却一直不露面!”

的確,夏雉並没有看到何梵。不过,她以为她只是回家休息或者还没有来,並没有多想。

“我妈妈是有多爱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可就因为你,舅舅与她断绝了关係!因为在舅舅的眼里,是她的自私害死了你的母亲,他想赎罪,用的却是这样不近人情的方式。他说,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让她亲自尝一尝失去亲人的痛苦!他禁止我去看望母亲,只要我流露出这种想法,他就会用停止支付晨晨医药费的方式来威胁我!夏雉,我是不是也应该恨你?恨你让我明明有母亲,却不敢见?”

夏雉不敢置信地看著尤瑞儿,她绝对没有想过何闐会做出这样的事。是了,何闐的確是这样的人,他就像个野兽,在意识到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会做出令人吃惊的举动。夏雉怎么会忘了,以前在公司的时候,倒在何闐手下的岂止一个两个。只不过,她没有想过,他竟然对亲人也毫不手软。

尤瑞儿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不断颤抖的嘴唇,缓缓地向后退了一步:“夏雉,无论如何,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想因为我们之间的事再牵连其他的人。我要说的话就这些,如果你想到了要我偿还的方式,隨时告诉我。”

夏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奇怪的表情:“何闐不应该找你做说客,因为你太不称职了。”

尤瑞儿平静地说:“我不是谁的说客,我只是在告诉你事实。”

这才是夏雉认识的尤瑞儿,高傲、自我,明知道自己错了,却仍然可以保持著最终的骨气,和她的舅舅简直一模一样。夏雉不知道该欣赏她还是唾弃她,她只知道,尤瑞儿表面看上去仍然像以前一样,但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了很大的改变,就像破茧成蝶一样。儘管她看不清具体哪一方面,也不知道这种形容贴不贴切,但这种感觉非常清晰,又真实,真实得让她恐惧。夏雉再也不想待在尤瑞儿的面前,因为,她很怕再次输给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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