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闐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得意忘形,竟然无心碰到了夏雉的禁区,他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子,想解释什么,才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之间的雷区竟然如此之多,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夏雉看出了何闐的尷尬,回过神,解释似地说:“我只是在想,要不要把保姆辞了,一个月四千块钱,想想我都心疼。但是又不知道姨妈还肯不肯帮我看孩子。”
何闐猛地抬头看向真真,立刻將“雷区”拋到了脑后,殷勤地说:“她当然肯!这段时间,她都是偷偷来看真真,如果再请她帮忙看孩子,她会很乐意的!”
夏雉夹著菜,不动声色地问:“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何闐急切地说,“因为你把真真带走,她都偷偷哭过好几次了,小彻正愁呢……”何闐看到夏雉再次停滯的动作,突然闭了嘴,皱了皱眉头,闷头吃起饭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何闐已经和梁朵一家的关係变得如此亲密,而作为亲人的夏雉,反而更像个仇人,被排斥在外。当然,这是夏雉自己选择的,但当真正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夏雉不知道是自己太过较真还是梁朵一家太过宽容,总之,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夏雉手中的筷子越握越紧,手背上的青筋狰狞地爆出,似乎在宣示著她的愤怒和不满。
片刻之后,夏雉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將心中的风起云涌全都拋诸到脑后,说:“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和姨妈联繫,你经常过去,帮我问一下她吧,如果她不想再看真真,也不勉强。”
何闐好像习惯了从夏雉的只言片语中去捕捉她真正想表达的东西或者隱藏的重点,比如这句话中的“经常过去”,何闐有些搞不清她是为了试探还是在讲述她自以为的事实。
何闐明知道这样的相处很让人疲惫,但是仍然忍不住这样做,含含混混地回了一个“嗯”,抱著说多错多的態度,专心致志地餵真真吃饭去了。
吃过饭,两人很有默契地各自分工,夏雉收拾餐厅厨房,何闐则陪著真真玩了一会之后哄她午睡。
真真一般要睡一个半小时左右,而这段时间则成了何闐和夏雉偷来的独处时光。两人坐在沙发上,先是各干各的,夏雉看书,何闐借用她的笔记本电脑工作。过了一会儿,何闐想起了一些事,放下了手中的电脑,问了几个夏雉工作上的问题,夏雉就事论事一一答了,说到最后,何闐问:“能適应吗?”
夏雉想了想,深了个懒腰,双手放在了脑后:“怎么说呢,在国外的时候,总感觉做什么事情都是爭分夺秒,可是在国內,却总喜欢拖拖拉拉,这点我的確有些不习惯。其他的,倒没什么。”
“通病,没办法。”何闐说著,想了想,看向了夏雉,“我如果辞职了,你觉得对你有没有影响?”
夏雉转头看向何闐,一脸茫然:“为什么要辞职?”
何闐嘆了口气:“有些累了。”
夏雉的神情变得极为关切:“你升职也才不到一年,这段时间忙一点很正常。以前的时候你就是个工作狂,怎么现在反而失去斗志了?”
见夏雉这样关心自己,何闐有些感动,由衷地说:“我是心累,觉得没意思。”
夏雉瞬间看透了何闐话里隱含的那丝无奈,移开了目光,试探著问:“是因为吕宜建的事吗?”
既然夏雉问到这里,何闐也不打算在隱瞒,点了点头,拉起了一副不吐不快的架势:“我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在这个集团工作了近二十年,我到今天这个位置都是靠我的努力得来的,我没有依靠任何人。原本,我以为,总有人能看到我的努力,但事实上,还是我太天真了。吕青海的事情一出,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想跟他扯上关係,亲戚也好,旧部下也好,我们都是敬而远之,根本连了解都谈不上。后来,吕宜建受到牵连,前前后后光烂帐就查出了六十多万,吕青海托人求我保他,说他会全部承担下来,只求能让老吕家不要全军覆没。我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趟这个浑水,但是我能怎么办,瑞儿来哭,吕宜建来求,我真的能见死不救?”
何闐越说越激动,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又继续说道:“我救了,明知道跟他们牵扯肯定没有好下场,我还是帮了这个忙!好不容易將他在这件事里择乾净了,又因为没有单位肯接收他,而让他恼羞成怒,竟然还愚蠢到將集团的內幕发到了网上!原本集团没有多少人知道我和他的关係,现在好了,就因为我帮了他,现在我身上都烙上了吕宜建同党的印记,而且竟然还有人怀疑是我在背后主使的。
“以前的时候,董事长器重我,破格提拔了我两次,我也很感恩,一直在兢兢业业地做著自己该做的事情。其实我很清楚,董事长知道我不是一个拉帮结派的人,他觉得我有用,所以才会培养我。但三人谈虎,假如我成为眾矢之的,他也断然不会再去帮我说话。你最清楚没有一些支撑,我会落到什么样的境地,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我就真的寒透心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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