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许亦菡整理好装束跟眾人打招呼,下一秒,她就结结实实地被陈焕打横抱起。
在酒精和身体疼痛的作用下,许亦菡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她已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留存的意识,让她低低地说:“放开我。”
陈焕却不管她说什么,逕自抱著她跑出大厅。
“怎么会这样,手上流血啦。”
“看,她裙子上的腰带好像鬆掉了。”
“陈总,不用急。”
许亦菡的耳边闹哄哄的,听见很多人都在说话,还听到一个人好像在后面追著说:“陈总,让我送她去吧!”
那些声音逐渐消失在她的身后。
(2)
许亦菡已然没有气力做一些细微的挣扎了,安静地躺在陈焕的怀里。
时已立秋,白日里的秋老虎散去,夜晚的风有些凉。许亦菡忽然发觉,这个怀抱竟是如此暖,像被窝。
被窝?许亦菡微微弯起唇角,仿佛在笑自己这个不恰当的比喻,又仿佛仅仅在笑自己。
“哧——”路面划过悠长刺耳的剎车声,那个抱著自己奔跑的男人猛地定住脚,须臾,便继续朝停车处跑去。
耳后许亦菡听到有人大声说:“走路不长眼睛啊,小心被撞死!”
即便有人这么说,陈焕一个字都没有回。许亦菡知道陈焕不是这样的人,换作平日,他定会回上一句。
她仰面看他,他的注意力好像都在前方,周围的一切一切好像都与他无关。
“你可不可以別跑这么快,我又不是什么重危病人,用不著你这样。”周围很嘈杂,许亦菡不知道自己说的陈焕有没有听到,过了许久才听到陈焕说:“不管你是不是重危病人,我只知道你受伤了。”
终於到了停车处,陈焕將许亦菡小心翼翼地抱上车,想为她系安全带。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许亦菡伸出右手,掌心已浸染了红色。
陈焕压根儿就不理会许亦菡,逕自帮她系好后,拿过她的右手,手上好似被扎了很深很长的一道口子,还在汩汩地往外冒血,陈焕扯过几张纸巾,將其擦掉,语气软下来:“疼吗?”
“不要问我这种白痴的问题。”许亦菡齜著牙抽回手,用左手按住了那个伤口。
“怎么让我摊上了这事儿?”陈焕哀嘆。
“我没有叫你这么做,就算你现在把我扔在马路边我都没意见。”许亦菡蹙了蹙眉。
“疼就直说嘛,何必要忍著。”陈焕见不得她这种强忍著的姿態,继而,似是自嘲地问了句,“你觉得我会把你扔在马路边吗?”
“会不会扔是你的事,我怎么会知道。”许亦菡动了动腿,膝盖处又是袭上一阵疼痛,她的眉心蹙得更紧了。
“许亦菡,安分点,別动了,也別说话了。”陈焕发动车子。
“没什么大碍了,记得天天按时换药、上药。”送到医院后,医生为许亦菡包扎好伤口,看向陈焕,“小伙子,我看你送她来怪急的,怎么忘了要先给她止血?这么深的口子应该要及时止血,还好口子不算太大。”
陈焕看著许亦菡包扎好的手,不做声。
“不过,现在也没事了,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老医生说完,推开病房门出去了。
“听到没有?我一点事都没有。”许亦菡无所谓地说。而被白纱布缠好的手,还在隱隱作痛。
“你想要让自己放完血才说有事?”陈焕看上去好像有点懊恼。
“我可没这种意思,流点血不至於死人的。”许亦菡想抬起腿,膝盖处又疼起来,上面满是淤青,还破了皮,血跡已经被处理乾净,上了些药。
“嗯,那个……”陈焕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唄,支吾什么,很不像你。”许亦菡倚在床头。
“我想说,你下次不要再穿这样的裙子了。”陈焕盯著她的裙子,一板一眼地说。其实,他想说忘了给她止血这事,想了想,还是作罢。
从酒店到医院,这一路上,他的心里记掛著的都是她的伤,其余的忘记去做了。
他为什么要在眾人面前那么做,他为什么要第一时间奔到她的面前將她抱起,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女朋友独自留在酒店,他不知道,他没法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对了,当时是什么状况?我感觉自己走不动了,再往前跨时就有一股力量好像把我往前推,控制不住自己了。”许亦菡扯了扯裙子的腰带。
“罪魁祸首就是它。”陈焕指了指裙带,“你应该是被绊倒的,你的裙带鬆了,拖在了地上,你后边呢,走过一个人,大概是没注意,踩了上去,接下来的连锁反应就產生了。”
“你该改行去做侦探了,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跟真的似的。”许亦菡气嘟嘟地摆弄起裙带。
“你就是现在让我去做侦探,也不见得我不能胜任。你別忘了,我曾经可是別人眼中的小福尔摩斯。”陈焕得意起来。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还记得啊,不就是抓到了偷东西的那个傢伙吗?”
陈焕在上高中时侦破了一个“案件”,学校常常会有人丟东西,在他侦查下,事情终於水落石出。
“你抓得到吗?”陈焕问,紧接著说,“看你也没那种智商,所以啊,给我这个头衔是理所应当的,知道吗,我有做侦探的潜能。”
“好,你有这潜能,行了吧。”许亦菡懒得再去搭他的话茬,转而想到他走时没跟在场的人打声招呼也就罢了,把於佳寧留在那儿显然是件很不好的事,怕引起於佳寧的误会,她小心地坐起,“你回酒店吧,我在这儿躺一会儿就好了。”
“你这腿还能走路吗?”
“把我当残疾啊?”许亦菡瞪了陈焕一眼,隨即又客套地说,“今天呢,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除了谢没有別的要说的吗?”陈焕勾起唇。
“有啊,那就是……”许亦菡故弄玄虚道,嘴角微微扬起笑容。
“是什么?”陈焕急迫地问。
“你现在——立刻马上回酒店。”许亦菡严肃地说。
“就这个啊。”陈焕有些失望。
“陈焕,我不希望下次你做事再这么鲁莽,好歹你也是一个行头不小的ceo,犯得著在一个隆重的场合那么做吗?”许亦菡哂笑。
“应不应该那样做是我的事。”
“你这样做就不怕於佳寧伤心吗?”
“……”陈焕回过身走到了床边,看著许亦菡,“至于于佳寧……”
后面的话被敲门声生生打断。
原来,於佳寧跟李佑一同过来了。
“怎么样,还好吧?”於佳寧一进门,便关心起许亦菡。
“嗯,没什么事了。”许亦菡微笑道。
於佳寧的关心让许亦菡甚感意外,她压根儿就没想到於佳寧能过来看她,不过,既然人家来了,她也是笑脸相迎。
“有没有伤著哪儿?”李佑亦是关切地询问。
“真没什么了。”不过是点小伤,有人这么关心自己,许亦菡倒是不太好意思了。
“没伤著就好,以后啊,要多注意衣服上的小零碎。”於佳寧先前倨傲的態度削去不少,显得平易近人了。
“嗯,谢谢。”许亦菡说。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既然是阿焕的朋友,那以后大家也都是朋友了。”於佳寧走到陈焕的身边,粲然一笑,“阿焕,你说是吧?”
阿焕。叫得如此亲密,许亦菡弯了弯唇角。
“……”陈焕已经做好了於佳寧来质问他的准备,但是她什么也没问,这倒让他格外惊讶,他微微笑道:“嗯。”
“你们先走吧,我在这儿陪她。”李佑走到床边。
“嗯,好的,辛苦你了。”於佳寧挽上了陈焕的胳膊,“你在这儿好好休养休养,我跟阿焕去下酒店,跟大家说下你没事了,好让大家放心。”
“……”许亦菡点了点头。
待他们走后,许亦菡准备起身,李佑说:“你要回去吗?”
“嗯,已经没什么事了。”许亦菡打算下床,弯起膝盖时,不由得咬紧了下嘴唇。
“我扶你走吧。”李佑连忙走上前要扶她。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能走。”咬咬牙这疼就过去了,还不至於到不能走路的地步,许亦菡笑著摆手。
“那你慢点。”李佑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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